“自是太子。”
“既是太子,那此言一旦流入皇上耳里,他又当迁怒于谁?”
“亦是太子。”
李清珏颔首:“正是。所以流言传得沸沸扬扬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妄图借此时机剥离皇上予太子之信任。”
而这有心之人,不需设想便知是谁。
容夕了悟,敛眉暗思对策,越想越觉被动。
太子如今进退不是,已处不利之地,若不应,便由人放火烧身,可若应了,又显欲盖弥彰。
除非另生异数,令生事之人自顾不暇,届时谣言散去,众人心思亦当散去。
李清珏自也想到这一重,只是异数为何尚且无解,想着便道:“待会儿回了楼里,你与怜华一道来我房中再议。”
“好。”
李清珏暂将眉头解开,侧眸远眺皇城。
那目光于街巷间默然穿行,行过寻常人家昼夜万千事,再行过京中四季岁月变迁,如正行往浩浩史上浓墨一程。
少顷,才又敛回,风平浪息后,静湖如初。
第七十章
木梯经双足踩踏发出沉闷轻响,容夕从李清珏手里接过梨花酥,上阁楼后与他分道而行,沿着漆红画绿的房廊一路往深处行去,弯了两回道才停步在一扇紧阖的房门前。
容夕不请自入,那扇门静如寡言之人,推开时半丝儿声响也未发出,锁扣未落,好似特意候着他自如进出。
室内格外宁谧,横窗未启,两道月色纱帐纹丝不动地垂着,教他越往里走越觉光线晦暗不清。容夕无奈摇头,猜到怜华是仍未起身,径直走近床畔,撩起床帐望了一望,见榻上人一整个脑袋都闷进了锦被间,唯余墨黑青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