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太医,自海蕴和赵紫恩被慕容炎杖毙之后,她再也没有信任过太医院的人。好在姜杏有时候帮忙在杨涟亭的德益堂坐诊,左苍狼便经常让他开药。
他对悬壶济世其实并不热衷,但是左苍狼叫他,偶尔他还是会给点面子过来看看的。
左苍狼最近睡不好,便让他开了安神助眠的方子,是以慕容炎进来时,她没有醒。
慕容炎缓缓走到榻边,但见重重罗帷之中,那个人睡颜恬静,不时发出轻微的酣声。他掀起纱帐上到榻上,伸手触摸她的脸。她眉头微皱,只是侧了侧脸,并没有睁开眼睛。
慕容炎靠上去,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香。他伸手去解她的衣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冲动。
他亲吻她的耳垂,整个人都压上去。火热的指腹在肌肤上游走,左苍狼骤然惊醒,出手就袭击他的颈项。慕容炎伸手格住,动作却不停,左苍狼这时候才看清是他,伸手推拒:“陛下!”
慕容炎说:“怎么了?”
左苍狼坐起身来,随手拿狐裘裹住自己:“陛下如此行径,会让微臣误会。”
慕容炎挑眉:“误会什么?”
左苍狼说:“陛下许给微臣一个太尉之职,便要微臣再度向陛下献上身体,以此交换吗?”
慕容炎微怔,想了想,复又笑:“那这交易不公平啊,”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左苍狼,慢吞吞地说:“太尉乃一朝武官之首,何等要紧,就你这身体……”
左苍狼简直是暴怒,一指窗:“请陛下马上离开,否则接下来微臣要做的事,恐怕有损陛下颜面。”
慕容炎衣袍半解,精工细绣的袍子下面,露出一截雪白的里衣,喉结微露,其实很是诱人
。他说:“不过实话实说,怎么反倒恼了,不服气?”
左苍狼直接张嘴就嚷:“来人!有贼!!”
慕容炎吃了一惊,显然没料到她会真的喊!现在捂她的嘴也是来不及了,她是豁出去了,眼见已有人被她惊起,慕容炎不得已,跳窗而去。左苍狼本就是怒极,这时候情绪过了,见他狼狈逃蹿,活像民间偷情被捉奸在床的奸夫,不由又有些好笑。
温府素有亲兵,这时候已经有人敲门:“将军?将军?”
她毕竟是女人,也没人好直闯进来。左苍狼说:“没事了,一场恶梦。都下去吧。”
亲兵闻言,倒也不敢多问,俱都退下。随后温行野夫妇又敲门,左苍狼只得又应付了一通。等到诸人重又入睡,她也熄了烛火,准备睡下。
这次就不太容易入眠了,她翻了个身,突然窗棂微响,慕容炎居然又从外面进来。左苍狼无奈,他却已直接上到榻来,也不跟她多说,除去外袍,拉过被子睡下。
左苍狼也不知道说什么,他这个人,最是习惯在毒|药里调一丝蜜,饮则肝肠寸断,不饮日夜悬心。
她一路服食至今,有时心甘情愿,有时迫于无奈。于是有时欣喜若狂,有时万箭穿心。
方才骚乱过一次,她不再动了。慕容炎展臂将她搂过来,让她的脸贴在自己胸口。窗外月白风清,他的指尖缓缓缠绕着她的发,说:“我知道你很难过,以后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
在温柔的春夜里,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以后有话都好好说,好不好?”
左苍狼没有说话,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滚落下来,沾湿了他的指尖。他轻轻亲吻她的额头,说:“我知道,你一直想要自己的亲人,阿左,给我一点时间。不需要太久。”他以双唇吻去她眼角泪痕,说:“这么多年以来,孤就只有你们两个女人,可是你看看你们啊……”
左苍狼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一生她在很多地方入睡,荒芜的山野、简陋的孤儿营、沙尘不息的边城,可是一直以来,便只有这个男人怀里最安稳。
而如今,直到清晨,她眼角仍有泪痕。
慕容炎直到天色将亮才起身离开,左苍狼将他的外袍递过去,他轻声说:“今天特许你不上朝。”想了想,又说,“还是去吧,如今你也懒于进宫,好歹能多看两眼。”
左苍狼低下头,慕容炎抬起她的下巴,轻轻吻她的额头,最后缓缓将她抵在墙上。当欲|望汹涌而来时,他自己也分不清真假。这个人,到底是在欺骗,还是也曾爱着啊?
然而到底还是不能久留,天快亮了。这要是真的被温家人看见,也太不光彩。他放开她,说:“近日朝中无事,带你出去玩。千碧林怎么样?”
左苍狼别过脸,说:“时辰不早了,陛下先上朝吧。”
慕容炎点点头,仍然跳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