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注过哈哈哈哈……”
全场爆笑中,倪迦气的想往台上扔鸡蛋。
有学生立刻问:“那她和你考上一所大学了吗?”
陈劲生停了一会儿,才淡声道:“她毕业就出国了。”
“啊……”
一片唏嘘。
倪迦觉得自己脑门上瞬间被扣了个渣女的帽子。
有人问:“那她现在呢?”
陈劲生抬头,说:“在我身边。”
女生的尖叫声快要顶破天花板,前排的老师都无奈地笑,罢了,一群毕业生,偶尔闹一次也是日后的回忆。
有同学抢过话筒,“是刚刚和你一起进来的女生吗?”
这话一出,所有人开始寻找倪迦的身影,而坐在前面几排的人大声呼喊:“在这里——超级漂亮!”
倪迦捂住脸。
早知道她今天就该画个大浓妆,一嘴一个小朋友!
“姐姐现在是什么工作?”
陈劲生微笑:“开酒吧的。”
“哇——”
“好酷啊!”
这段爱情,跟他教科书版的成功道路似乎不太一样,它更吸引他们,也更为传奇。
“你们会结婚吗?”
冷不丁的一声,全场安静了一瞬。
目光凝聚在陈劲生身上。
倪迦的呼吸也在顷刻间停住。
他们之间,自然而然的发展着,相处着,可是谁也没有提过这个问题。
“会。”陈劲生用郑重,又认真的语气回答。
“这是我高中就认定的事情。”
……
演讲结束,陈劲生婉拒了同校领导吃饭的邀请,倪迦一直在流泪,他没心思做别的事。
已是夜晚时分,校园空了,他们并排走在操场上。
在这里,他曾用一颗球狠狠砸过她,那是她回到六中,第一次碰到他。
后来,她逃课,她和他投篮,他轻轻松松从她头顶盖了帽,她帮宋彰一个忙,过来关心他,给他贴上创可贴。那个时候,她心里没有爱情,想的只是离开。
还是在这里,她练习跑步,发泄情绪,她压抑的快要不知道怎么继续生活,他一把截停了她。她发热的脑子才得以清醒。那天,楚梨说他喜欢她。
最后一次在这里,是运动会。她第一次看到他在阳光下奔跑,卖力奔跑,全场呼唤他的名字,一声一声,叫进她的脑海里。那一刻,她的心比他还要渴望一缕光,能将他照亮,为他驱逐黑暗,让他真正的,活在这珍贵的灿烂人间。
他陪她跑过一场三千米,他对她说:
“向前跑,倪迦。”
她真的向前跑了。
跑过那么久,她从未回过头。
她从来不知道,他一直都跟在她身后。
“陈劲生,遇见我真的是错的,我们的遇见就是错的。”倪迦哭得一抽一抽。
“可能是吧。”陈劲生见她哭,自己却是笑着的,“但我宁愿一直错下去。”
“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回来,你要怎么办?”
“没想过,你肯定会回来。”
“凭什么?”
“因为你爱我。”
“那你呢?”
“我爱你。”他说。
“从没变过。”
……
陈劲生“死”过两次,一次在暴雨之后的学校后街,泥水打湿膝盖,他的自尊跟着破碎。
一次在一场初雪,他无法控制内心几乎崩溃的自己,她离开的消息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那是场不知归期的分别。
陈劲生也“活”过两次,一次于篮球架下的重逢,他清晰地感觉到血液流动;最后一次,是个阴天。
倪迦成为他妻子的那天,他残缺的人生终于完整。
这不是一场情意绵绵的相遇,它掺杂着血,恨和毁灭。
可或许对于原本身处黑暗的他们来说,只有够痛,才能延续生的欲望。
……
……
……
这是怎样的一路?跌宕起伏,悲喜参半,若说长久,除去苦痛,无一自始至终在她左右。可也是这样的一路,有一人始终困在黑暗里,守着与她相关的全部幻象与梦。
这不是很好的一世,它混乱不堪,夹杂着破碎的种种。它让人自我怀疑,长期伫立的观念崩塌,信奉的光环熄灭。
但仍是这样的一世,它被浓缩成一个人的影子,成为另一个人的支撑。
我们总会在某一时刻,找到人生的信仰。
此后,忘记前路所有的痛苦与磨难,直至我们消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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