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卿被他说得心情烦闷。楼底下自诩清流的书生也在那里摇着扇子评判。
“然而在我看来, 朝廷每年花钱养那么多军队,实在是劳民伤财!要知道,大凉早已降服我朝, 北魏偏远, 不足为惧。西北那些部族的流寇侵扰的确是个问题……但也不用派军队前去剿灭!”
“李生有何高见?”
“那些流寇会侵扰边境, 也是因为他们吃不饱饭、穿不暖衣。我们大景地大物博, 每年拿出些粮食布匹施舍给他们就是。养一只军队、让几万人空吃粮饷要花几十万、几百万两银子, 施舍布匹、银两只需几万两银子, 如此一来便大大节省了开支,岂不美哉?”
书生还在洋洋自得地抒发着自己的“高见”。谢正卿向楼下看去, 好友借机又道:“你看,就连百姓也不渴望战争,百姓也想要和平而不是军队。正卿, 你有大好的前程在身上,又何必去做他们眼里‘空吃粮饷’的人?而且大景国力强盛、安稳繁荣, 现在已经不是将军们的时代了……”
谢正卿心中茫然而烦闷。正在此时, 楼下却传来了另一个书生的冷笑声。
“你、你笑什么?”
他的笑声实在是清晰。姓李的书生听了,恼羞成怒地回过头来:“你有什么高见?”
“我笑某些人养虎为患而不自知。为人浅薄又大放厥词!”
那人似乎原本不想发声,只是事情到了头上, 便也不慌张地徐徐开口。姓李的书生却因此怒了:“我说的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朝廷每年花几百万两银子在守军上,却没看见天底下还有贫寒的书生,还有连马匹都买不起的士人。照我看,朝廷就应该把这笔钱省下来,拿去建书塾,让更多的文人在里面教书……”
“如果书塾里都是你这样的空谈文人,那么这书塾还是不建的好。”
“什么?”
“大景的确富强丰饶,民生稳定。你在这里大放厥词,却可知道这份稳定的保障是什么?”那个书生徐徐道,由于隔着栏杆,谢正卿看不见他的脸,只看见一身青衣,“北有北魏虎视眈眈,西有大凉包藏祸心,南有南蛮,东海边还有倭寇……你以为,这份保障是来自于什么?”
“什么……”李生恼羞成怒,“自然是因为,他们都是蛮夷,仰慕大景繁荣昌盛的礼教文化,渴望被教化!大凉那边,今年又派了许多遣景使来,在大景留学……这难道不是证据吗?我们靠着文化和艺术,就能得到他们的真心拥戴?”
“那么李生可听说过一个词,叫师夷长技以制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