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月心跳加速——谢红尘话,听来对自己甚有好感!如果他能为自己脱了这奴籍……
她越想越心动,这世上除了朝廷,只怕就只有玉壶仙宗能许她光明前程了。而她想要一切,其实只需要谢红尘简简单单一句话!
想到这里,她语声凄然,说:“戴月只是一介奴婢,纵有功德,也是家主功德,自是不敢居功。”
谢红尘若有所思,道:“善必有果,姑娘定有福报。”
他并未开口许诺,但这句话,似乎又包含着无穷可能。
戴月顿时满心欢喜。
而正在此时,黄壤已经换了衣裙。她出得房门,又是飘飘一拜:“劳谢宗主久候。宗主衣袍……请容阿壤暂留,待清洁之后,再归还宗主。”她留个后手,万一谢红尘不上钩,总还有个寻他借口。
“不妨事。”谢红尘单手背于身后,道:“阿壤带路。”
这一声“阿壤”未免太过亲昵。话一出口,连他都愣住。
可黄壤却仿若未觉,她盈盈浅笑,道:“宗主请。”
——当然会顺口啊,百年姻缘,几番痴迷,几番疯狂。什么第一剑仙风姿、什么名门上师博雅、什么仙宗宗主寡欲。这都是在祈露台被她揉碎一地,踩进泥里东西。
那时候谢红尘,剥落这些或孤高或璀璨华衣,仅仅只剩下这个人而已。
黄壤行走在前,谢红尘缓步跟随。
那一天她,穿了一袭浅金色衣裙,温婉柔美,像是将五月阳光披了一身。清风徐来,吹起她腰间系带,衣带飘飘摇摇,像是一伸出手就能触到。
谢红尘静默地移开目光。
黄壤带着他,一路来到宴厅。
黄墅本就高兴,见黄壤与他一同前来,不由双眼放光。他忙将谢红尘让到主座,又特意让黄壤在一旁作陪。这样安排,明眼人都心中有数了。
可谢红尘竟然也没拒绝。
黄壤觉得惊奇——这次入梦他,比梦外初见时可容易接近多了。
座上,黄墅大肆谈起黄家功绩。
谢红尘一扫席间,见赴宴者众,大多数是黄墅儿女,其中又有一些旁支亲戚。显得很是杂乱。
而谢红尘已经迅速对这个家族做出判断——黄墅儿女众多,血脉混乱,可见其喜好女色。见到黄壤受伤,第一时间关心自己身份,可见其重利。席间夸夸其谈,可见虚浮不实。
而他子女,席间各自宴饮,不见亲近之态。
所以这个家族,必不和睦。
旁边,黄壤为谢红尘斟了一盏酒,谢红尘道了一声谢。黄家其他几个姑娘见了,忙不迭凑到矮几前,争着为他倒酒。
谢红尘眉头微皱,他这样身份,已经见过百态人生。自然知道这些姑娘心之所想。
而谢宗主也并不是天生好脾气——面善心冷罢了。他立刻道:“谢某宴饮,不喜吵闹,请几位姑娘退开。”
真是毫不留情。黄墅脸上挂不住,终于出声喝斥。
而谢红尘到现在,已经知道他家教和为人,自然不愿再同这样人相交。他起身,道:“感谢家主款待,吾尚有事,便不多留了。”
“哎,谢宗主!”黄墅急了。好不容易遇到神坛真仙,都没说上几句话,他当然不甘心。
倒是黄壤起身,她一脸歉意,又福了一福,道:“扰了宗主雅兴,都是我等不是。”
谢红尘自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道:“与姑娘并不相干。”
说完,他举步离开。
“你们几个贱婢!不知廉耻,气走谢宗主!”黄墅转头就将火气撒在几个女儿头上。
黄壤也不理会,径自离开。
倒是戴月追到门外,十分焦急——她事,不知道这位谢宗主还记不记得。
当然,如果她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她肯定会希望谢红尘把她忘得干干净净。
可偏偏,谢红尘惜才。
第二天,他就派人调查戴月。而前来暗暗调查弟子带回信息却十分令人不解。
——黄氏家奴戴月,她在培育良种方面,绝没有什么天赋!
这些年无论是梁米、苦莲、一瓣心名茶等等,均不是出自她手。
谢红尘当即震怒。
玉壶仙宗谢宗主,他是惜才。但同样也嫉恶如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