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庚对他最后的印象,便是那日大败入城前,一纸圣谕,因败而坑杀将士,自死牢中逃出后,自小养在王府与他长大的心腹便已经同那数千人死在南岭。
梅庚未开口,秦皈亦沉默,仿佛有种隐晦的错觉,少将军睁开眼的刹那,眸中糅合着塞外黄沙埋骨般的沧桑。
变了个人。
而梅庚早已陷入接踵而来的难以置信中,他为何会在这?
他往外瞧了瞧,周围陈设熟悉又陌生,再见已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临安东巷西平王府。
这是死了?
都说人死前会将此生经历在眼前过一遍,可这感觉也未免过于真实?
掐着少年脉门感受搏动的梅庚如是想,并哑着嗓子问道:“秦皈?我死了?”
全身素白的少年面色复杂,伤重昏迷多日的少将军,为何替他把脉?
他并未将疑问说出,而是忧心忡忡:“少将军放心,西北之战您虽伤重,但不会有性命之忧。”
换言之,您还活着呢,而且死不了。
梅庚却愣住。
西北之战?伤重?
再看眼前年轻了十多岁的秦皈,梅庚心中忽然冒出个荒谬绝伦且玄之又玄的想法,但还有些不敢置信,足怔了半晌才问道:“…今是何年?”
秦皈一板一眼答道:“显章十五年。”
梅庚手一松,面色骤然变幻,难辨悲喜,精彩至极。
显章十五年,如今竟是显章十五年,他竟回了二十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