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稍显唯唯诺诺的语气又含着几分无措惶然,梅庚不忍直视地偏开脸,避开了虞易愈发戏谑的眼神。
房中便又传出另一道冷哼:“那说不准是他白日里做的,在这永安城内,还有何人如他那般放肆?不过是些口角之争,竟下此狠手害我幼弟,我父已然进宫去讨个说法,可我却要当面问一问他,何以如此狠毒!”
看来林老爷子让陛下气晕的消息还没传出来,梅庚若有所思,而后便又是楚策愤愤反驳:“白日我也同他在一起!林公子无凭无据,我却是王爷的人证。”
尽管明知道这小崽子在演戏,可梅庚还是觉着顺耳,连带着方才的怒火也消了几分。
没再等林子川开口,梅庚抬手推开了门,嗤笑道:“林大公子,有时间在王府折腾,不如进宫去瞧瞧你那祖父,年纪大了,怕是没几天好活。”
林子川生得清秀,年纪不大却颇为老成,以至于少了几分少年气,闻言更是面露愠色,当即斥道:“混账!西平王,你草菅人命,枉为重臣!”
也难怪林子川气急,毕竟全永安敢当面如此诅咒人家长辈早死的,也就这一位了。
梅庚置若罔闻,反倒将视线放在了一旁的楚策身上,见小家伙脸色稍有些苍白,当即俯身过去轻捏了把瓷白的脸颊,轻声问道:“出去玩便罢了,可用膳了?”
楚策低眉敛目,轻轻点了点头,又低声道:“刚回来,刘管家备了南瓜粥,但还没来得及吃。”
言罢,意有所指地瞧了眼林子川,无声地告诉梅庚为何还没吃。
抱肩靠着门框的虞易蜷指掩着唇,忍笑忍得双肩微颤,虽然他觉得楚策此人无后台没权势,但论起心机手段还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实则他大可不必正面同林子川接触,虞易大抵也猜得出,再如何楚策也是个货真价实的皇子,有他在,林子川自然会收敛些。
梅庚顿了顿,若无其事收回虐待柔软脸颊的手,似笑非笑地回过头瞧向那强忍怒火的林子川,他本就是桀骜性子,索性也便跋扈到底,启唇讥讽道:“连陛下都只是将此案交由刑部与督察院,尚未定罪,林大少爷在朝中官职不大却也当知晓我朝律例,如今入我王府大放厥词毁我声誉,可知此罪又当如何论处?”
这话说得可不客气,林子川本就不是能言善辩之人,一时涨红了脸,竟没说出话来。
梅庚拉着楚策往主位上一坐,犹豫了下,到底还是没将人抱自个儿腿上,毕竟外人在,只是眯了眼笑道:“对了,本王刚从宫中回来,想必林大少还不知,林丞相触怒龙颜,陛下险些要将林氏抄家,如今林丞相和林尚书恐怕还要一阵子才能出宫。林大少好自为之,若是再惹是生非,只怕祸及满门。”
林子川蓦地怔住,惊道:“你说什么?!怎么可能?!祖父他乃是两朝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