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收拾虞澜也有风溯南和陆执北的手笔,见情势如此僵硬,风溯南悄悄附耳在陆执北耳边问道:“他们这是干什么?不就一场庆功宴吗,跟要拆了朝南坊似的。”
“…少废话。”陆执北伸手推着对方额头拉开距离,也就只有这个白痴才会以为今日只是一场单纯的庆功宴。
他看得出来,梅庚要拉拢骆宽这位刑部尚书。
但显然,梅庚对楚策已经超出界限的保护和亲昵让骆宽察觉到了什么,他犹豫片刻,轻声道:“骆大人,梅庚非是不识大局之人。”
而骆宽充耳不闻,仍然执着地与梅庚眼神厮杀。
足有半晌,梅庚才慢条斯理且掷地有声地道:“我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楚兴盛,八方来朝。”
野心勃勃。
骆宽在心里给他下了四字评价,旋即移开视线,瞧向楚策。
一人之下,所以只甘愿在他之下?
始终静默的少年也抬起眼,一双眸子如枯井般荒芜又深邃,在骆宽愣神之际,楚策忽而笑了笑,轻轻道:“骆大人,西夏这些年愈发得寸进尺,偏生太子殿下与洛王殿下只顾内斗争位,您是聪明人,知道怎么选。”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骆宽绝不相信,有朝一日他会被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威胁。
但事实上,如今大楚已走上消亡之路,早已经别无选择。
半晌,骆宽替自己满上一杯酒,向梅庚一抬示意,梅庚同样抬起酒杯,瓷器碰撞出清脆声响,便算是交易达成。
不出乎梅庚的意料,骆宽是个好官,在这被浓墨晕染到乌黑的朝堂之中,他八面逢迎,却坚守本心,即使竭力维护身为刑部官员那可悲又伟大的正义感,但身处于刑部难免身不由己,骆宽会与他合作,想来也是厌倦那种无力。
但坐上回府的马车后,梅庚发现楚策这个小崽子神色不对,被他抱在怀里时分明有话想说,又欲言又止。
梅庚捏了下小殿下的耳廓,瞧见那瓷白精致的耳红了个透彻,又轻笑着调笑:
“想问什么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