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城门有不少人。”秦皈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梅庚安抚了下试图起身的小殿下,掀开侧帘往外瞥了一眼,毫不犹豫地放下手,低声冷笑:“好大的阵仗。”
楚策睁开了眼,并无惺忪,反倒是一片清明,“怎么了?”
“临漳的官员恭迎咱们俩呢。”梅庚神色淡淡,言辞之间也存着淡淡的冷意。
沿路而来,临漳周遭的村镇都是寥落之象,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就差饿殍遍野,可朝廷拨出去的赈灾款可当真不少,即便是过得凄苦些,也不至于这幅惨样。
再瞧那官员各个简朴的,梅庚便知道这其中怕是有猫腻,装给谁看呢?
楚策却诡异地沉默了片刻,他拍开了梅庚的手,兀自起身理了理稍有凌乱的乌发和衣襟,眨眼间浑身的慵懒褪去,稳稳当当地端坐着,眉眼温润似春水,满身的矜贵自持。
梅庚:“……”
大变活人?!
精致俊俏的小皇子勾起抹美得惊心动魄的笑,眼底却是深沉的寂然,“不能丢了皇家的颜面。”
“…啧。”
梅庚无言,自从离了永安城,楚策便端起了皇子架子,同永安城内那个温软怯懦的五殿下截然不同,无人时便赖着他像只猫似的,见了人可谓是矜骄贵气,不输于太子和洛王。
但这并不是改变。
梅庚知道,楚策原本就是这样,仿佛有着千面,总是适时地表现出那个合适的自己。
仪仗到了城门前,官员跪地,高声喝道:“恭迎御史大人,五殿下。”
指尖触及锦缎轿帘的刹那,梅庚唇角晕开抹颇带兴味的笑来。
有意思。
他这个监察御史也不过是二品,即便还有个王爷的身份,可皇室的王爷才比皇子贵重,他这个异姓王却排在了五殿下前头,可见临漳的官员也都不傻,精着呢,知道该讨好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