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袍青年伫立沙盘前,战局凝滞,其实不过一个抉择,是要城,还是要人?梅庚缓缓阖眸,袖内双拳攥得骨节泛白。
如何破局?
曾深陷此局中最终惨烈收场的两人,重新被纳入那盘死局之中,铺天盖地的压抑涌来,便如同溺水之人,苦苦挣扎,却不知是在上浮或是下沉。
整整三日,永安的淮王殿下不曾踏出淮王府,金州外的西平王也不曾踏出军帐半步。
永安,淮王府。
楚策神色憔悴,怔怔地望着那盘棋,几近疯魔。
居高处者,除却荣华富贵与滔天权势外,还有无可逃避的责任,如戏子无异,连哭笑都由不得自己。
白衣青年敛袖落座在他对面,柳长诀扫了眼那棋局,清冷悦耳的声音随之响起:“你是在愁这个,还是在愁金州?”
楚策眨了眨酸涩的眼,笑意泛苦,“在想金州对峙。”
柳长诀微蹙了眉,“当早下决断,若西夏以此为要挟,莫非还要一座座城池地让出去?”
楚策默不作声,他自然是晓得的,可阵前的梅庚又如何不知?
他甚至有些绝望。
当年西夏使臣入楚,他便要梅庚杀了姜戎这个祸害,到底还是留了今日的祸患。
梅庚出征时,他本以为梅庚会如愿战死沙场,而他亦可作为大楚天子,走得体面。
偏因姜戎一个奸计,若不杀梅氏满门与梅氏驱使西北军,便要屠杀所占城池内的中原百姓,逼得他走投无路,与梅庚反目,连死都那般难堪。
他并非是什么无畏无惧之人,怎会不怕?怎会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