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策不以为意,“幼时觉着,若是能登上皇位,便可护佑万千受苦黎民,真坐上那个位置,才发现不过是异想天开,有能者居上,并无不妥。”
梅庚愣了愣,忍不住问:“把江山拱手让人也无所谓?”
“自然不。”楚策毫不犹豫,懒散道,“江山从不是楚氏的,任何有能治理山河者,皆可为皇,当年大楚不也是起义造反覆灭前朝?如今大楚落至这般境地,能平定乱世者,称皇称霸也不为过。”
梅庚缄默片刻,忽而发觉,他总是能从楚策身上寻到闻所未闻的一面,顿觉匪夷所思,又仿佛极有道理,遂问道:“那你当年为何选中柳长诀?”
“你可知柳长诀为何要杀我?”楚策反问。
梅庚蹙眉,“不是你与他做戏?”
楚策噙笑摇头,“他救你时,已然与我反目,当我怕了西夏,不敢一战,屠戮将士剿灭梅氏是为向西夏投诚。”
所以从头至尾,说是与柳长诀联手设局,其实不过是楚策自己演了一出戏,连柳长诀都被算计了进去。
楚策又道:“他反应过神时,已然再无退路。柳长诀厌恶皇室,自不愿恢复身份登基,但彼时我能寻的,再无比他更合适之人。他想杀我,不是因我背叛楚氏,而是因我背叛百姓,若论大公无私,无人可比柳长诀。”
“…原来如此。”
时至今日,梅庚方才原原本本地得知当年之事。
他的小策,总是能出人意料。
不知多少人渴求的皇位,实则不过是为无上权势,而他的小策,真心为民。
梅庚吻了吻他透着冷香的微凉乌发,“真傻。”
——
楚策被连夜传召入宫,风晋和陆柏言又接连请召觐见,自古伴君如伴虎,遑论楚恒之这些年愈发乖戾狠辣,若真是一怒之下杀了淮王也未可知。
于是得到消息的陆执北当街纵马赶到了西平王府,接着便是匆匆赶至的风二少和永定侯虞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