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来越烦躁, 一颗心仿佛没有落点。被声浪不断地抛着, 又撞在金陵城的结界上, 发出“咚”的一声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
忽然,有什么东西撞在了他的腿上,他低头去看,就见一个脸上都是黑灰的小少年忙不迭地躲开, 而他的背后, 有一道明显的妖兽的抓痕。撕裂了衣帛, 露出泛着黑紫的足有成年人小臂那么长的伤口。
他在哭。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模糊了他脸上的黑灰,他却不敢发出任何一丝声音。可是原本绑在背后的布片掉下来了,伤口曝光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惊慌似瘟疫飞快蔓延,所有人如潮水般向四周退散, 避如蛇蝎。
在妖兽面前,普通人的命,贱如蝼蚁。
“是妖兽!”
“妖兽来了!!!”
“妖兽来了!”
“快开门啊!求求你们!”
哭嚎声、惊叫声,刹那间惊得飞鸟四散。
可妖兽的抓伤明明不会传染,妖兽也还没有到来。所有人都像吓破了胆,无数的针扎在心上,稍稍一碰,都是钻心刺骨的疼痛。
城墙上的士兵,也在第一时刻组成防御阵列。那银亮的枪尖朝外,如一排排尖刺,对着无人的天空,如最后一点反叛的棱角。
“滴答。”那是汗水落在枪杆上的声音。
粗糙的手掌握住兵器,五指张开又握紧,青筋暴起。
惊声慌乱如蚁群的城外百姓,和静谧到落针可闻的城墙,仿佛两个决然相隔的世界。
“干。”孟七七骂了一声。
他的声音是平静的,平静得仿佛没有一丝波澜,甚至有点冷漠。而后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城门,拨开慌乱地人群站到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