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渐刚才吐了一阵,有些胃疼,此时忍得额上微微沾了一层细汗,抬起眼眸悄悄看了栾云晔一眼。

还好,这个暴君和白易潇正在谋划怎么陷害自己,而且陷害得十分认真,两个人都没有给过地毯一个眼神,否则林渐怀疑自己会有幸立刻成为今晚第二个血溅书房的人。

林渐心里暗暗分析,其实这第一遍看似越拖越脏,只是脏污的范围稍微扩大了,血水是有被稀释的。只要用清水多刷几遍,就能把血迹越刷越淡,直到清洗干净。

然而,林渐还没来得及把多拖几遍付诸行动,腹中又一阵翻腾,捂着胸口呕了出来:“咳……”

这样的动静明显藏不住了。林渐赶紧抬手擦了擦自己的唇角,一个寻常宫女哪里会突然吐血,至少别被暴君看出来自己吐了血。

栾云晔闻声转过头,目光落在了林渐身上。

大概是因为咳得难受,微红的眼角带着一丝泪光,人的脸色有几分苍白,还一脸茫然无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身形清瘦得有些可怜。

栾云晔的目光顺着他修长的脖颈下移,一路走过纤腰长腿,看到了被林渐拖得一塌糊涂、面目全非的地毯,和地上一点新鲜的血迹。

林渐自己也立刻意识到地上的血迹有点过于新鲜,手中拖把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挪,在栾云晔看出来之前迅速掩盖住地上的血迹,故作慌乱地将拖把在地上胡乱刷了两下,将新鲜的血迹抹去:“陛下,再给奴婢一刻钟,奴婢一定打扫干净。”

“额,陛下……”高公公大概也唯恐栾云晔降罪,连忙帮着求情道,“这宫女已经很用心了,不如给她一点时间……”

栾云晔淡淡道:“不必,换了。”

御书房这地毯,乃是陛下面前这位唯一的表哥——安乐侯白易潇从江南央能工巧匠织造的,为了不被安乐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抱着哭自己不受重视,陛下用了多年。以往有任何脏污,陛下都要人跪着用抹布一遍一遍使劲擦干净。

这回,当着侯爷的面,竟然直接就让把地毯换了?

而且,这位向来任性嚣张,送了陛下什么东西都要求好好爱护的侯爷,此时也安静异常,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青衣宫女看,没有跳起来哭诉自己不受重视,好像也默认了换掉地毯这件事。

高公公颇感意外,连忙应了声“是”,吩咐手下的小太监上来更换地毯,将脏污的地毯卷起。

林渐站在地上,正想自己是应该一起卷地毯,还是应该退到外面,只听栾云晔吩咐道:“倒茶。”

其他人都在干活,这话显然是此时书房里唯一闲着的林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