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我做了什么?!”南钟意阴沉着脸,眼睛却是赤红。
浮筠刺入冰层,南钟意抓着剑柄大喘了几口气,他发现自己双手已经动不得了,皮肤下一条黑线,顺着臂间往脖颈上爬,黑线开枝散叶,一根羽毛悄然绽放在枝头。
晏兮在冰面上挣扎了几下,想要站起来,脚腕处说不上有多疼,伤口处突突乱窜。
他把短匕扎入冰面撑着身子,喘了几下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伸手去捡食盒。
“魔头,你做了什么?!”南钟意怒不可遏。
晏兮提着食盒,一瘸一拐地走到南钟意面前,他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嘘,别生气呀,肝火越盛,毒发地越快,这是罪孔雀,屠神之毒,椒阳仙君呀,你就在这冰天雪地里好好享受吧,一会儿你就会腐成一团烂泥了,我呢这就要回去吃早饭了,和露陌仙君哦,嘻。”
晏兮走了几步,回过头来,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 “这就是仙君口中说的奇技淫巧,可惜你就要死在这些不入流的奇技淫巧之下,再见......”
“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南钟意紧咬牙关,夔龙纹现额,神力激荡下,硬生生将屠神之毒扼制在了脖颈之下。
长剑汲取天地万丈光芒,霞光啸成一剑......
晏兮瞳孔猛地收缩,炙热光芒在一瞬间夺取了他的视力,光晕闪烁间是一抹白色的衣角。
“铿”地一声,一柄身如冰棱的长剑与霞光碰撞在了一起,殉玉剑挑开霞光,下一招凌冽灵力覆盖剑刃,干净利落就要取敌人的首级。
作者有话要说: 晏兮,你这些年,光修炼的嘴吗?
☆、难钟意
此时南钟意一招即出,新力未生,眼见殉玉剑如行墨般削来,他罪孔雀压身,半个身体已经麻痹,如何能躲得开。
“令君不要!”晏兮猛地扑将过去,死死抱住杜梨的手臂,无比骇然地喊道:“你不能杀他!”
他踉跄着腿,见杜梨朝南钟意出剑,一瞬间毛孔倒竖,脊梁发寒。
南钟意死就死了,唯独不能死在杜梨剑下。
要是令君知道自己杀的人是谁,以令君的性子,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杜梨停了招,扶起扑倒在怀里的晏兮,感受到他手上冰冷黏糊的液体,面露慌张之色:“你受伤了?这是怎么了?”
他杜梨见晏兮迟迟未归,远处又传来一声沉雷般的悲鸣,如此的内力......难道晏兮遇到了什么强敌,心念一动,杜梨再也等不得了,拿上一件大氅立刻提剑来寻。
晏兮说不出话来,一阵急促的喘息,脚筋几乎被砍断,他再也站不住,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杜梨身上。
杜梨扶着他在不远处的岸边坐下,大氅小心地裹在他身上,又帮他把风帽戴上,动作间,指尖碰到了晏兮的脸颊。
晏兮脸上全是细小的伤口,江面上北风轰轰,几乎轰麻了半边脸,现在一暖和,脸上火辣辣疼了起来,他轻轻地“嘶”了一声。
杜梨顿了手,心疼不已,他握了握晏兮冰凉的指尖:“你在这里稍坐片刻。”
杜梨提着剑站起来,走了几步,面朝南钟意,问道:“阁下剑气斐然,在下佩服,只是不知我的朋友哪里得罪了阁下,让阁下下此重手?”
是他。
熟悉的容颜,熟悉的身姿,寥寥几笔,风节贯骨。
当第一缕清风吹拂过肌肤,灵魄饱满,生命力旺盛,南钟意知道自己得救了。
几乎是同一时刻,他听闻那位名动天下的露陌仙君独自离开了九天,以走堕仙台这种残酷到决绝的方式。
他毫无停留,毫不留恋,舍了半身仙骨,又被煞气灼伤眼睛。
而自己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永以此绝,椒阳殿再不提露陌!
后来,自己多次到露陌峰去,那儿荒草满庭,鸦雀稀闻,拈来棋局无人共享良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