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宁背手绕了那石块走了几圈,见得这深褐的劳什子半人高,三尺宽,手指稍稍一摸便知道那硬的几乎是刀枪不入。
拍拍手,顾清宁倒是十分认怂,“这石头硬的跟铁块似得,怎可凭藉区区人力便可击碎,我看定远军中也没有如此英才。”
话音未落,方才吃瘪的李岩自是第一个不服:“小子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你道谁都与你一般弱不禁风”
顾清宁眼睛一斜,“老子不会便是不会,哪里像你这般夸夸其谈,实无半分底子的人。”
话音刚落,李岩气血上头:“小子!且让你见识见识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梁王心念一动,还未及说什么,那李岩早已气聚丹海,猛喝一声双拳劈在那岩石上。
等他将拳收回,那岩石应声便片片碎开。
一时间,尘土飞扬。
梁王摇头苦笑,李岩倒也不是愚钝,当下便明白了,急的跳脚,“王爷,此小儿奸滑,介个万不可作数。”
顾清宁如同一只偷了腥的猫,眼角弯弯与梁王道:
“大元帅,你可要说话算话,我一并无凭藉外物,二则仅凭人力便将这石块击碎,并没有违了你的要求,堂堂大元帅,可不要欺我。”
梁王倒也干脆,“明日清晨,到军营来。”
顾清宁激动地点头,一双凤目又笑成了一对月牙,衬得那瞳仁墨黑若点漆,更为灵动得很。
顾清宁心愿得偿,便不再与赵穆怄气,回去便将这消息跟赵穆说了,赵穆替他担心得很,“梁王带兵素来严酷,三伏天暴雪寒一日不拉操练,若是不及进度还要罚棍,你这般人儿岂能吃得消。”
这话将顾清宁说得好生生气:“赵穆!你又不让老子去你府上,此刻又说这般话,你是瞧不起我么?!”
赵穆岂不知他的小性子,当下将他拉进怀里好生安慰,“不是瞧不起,只是我怜你受苦。”
顾清宁这才舒展眉头,抓了他的手狠狠咬了一下,“老子就不信我吃不了这苦!”
想到可以跟着堂堂梁王,顾清宁激动了一夜,做梦都在驰骋沙场。
太监就不用去了,除了赵穆与唐子来之外,太监的五经博士原本就不太关心其他公子哥的去向,看着顾清宁没在,他还倒乐的省事,怎还会去太傅府上告状。
但顾清宁去的第一日便吃不消了。
李岩素来有板有眼,最是厌烦那等耍奸滑头之人,看着顾清宁那副弱鸡的模样,自是安排他去了最是乏味与辛劳的兵械库,原本兵械库有二人,皆被李岩调离其余地方去,只余顾清宁一人守着那一堆如山的刀枪剑棍。
每日这些刀枪剑棍须得在辰时之前便要搬至校练场以让将士们操练,顾清宁天还未亮便偷偷出门来此了,搬了一个时辰仍旧还有一大半未搬完。
顾清宁自是不忿,可苦于被李岩压制着,只得咬咬牙坚持了下来。
辰时一到,绕郊外拉练的将士们便回来了,可校练场上的兵械还未备全,当下顾清宁便被李岩唤到校练场上当众叱骂。
顾清宁哪里服气:“你这是公报私仇,蓄意报复!”
李岩气急这幅牙尖嘴利的模样,军营素来以威严为重,这时候不立威何时立威,当下罚了廿十军棍。
顾清宁身子弱的很,胆子更是小得很,看着那凶神恶煞的惩戒兵士拿着粗如手臂的黑棍上来,吓都吓死了,哪里受得住这仗势,那军棍还没到屁股上首先便晕了过去。
这般丢人地从军医处醒过来,顾清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告状,
终于守到梁王回营,顾清宁当下便溜进帐里告状了。
听着顾清宁添油加醋地说了一番,梁王将手上的一卷牛皮地图丢在一旁,
“是该打。”
顾清宁眼圈都红了,“明明是他故意刁难我,以往两个搬,如今就我一人,教我如何搬得完。”
梁王看他微微颤抖的手,原本是白净修长的,那粉嫩圆润的指尖被那兵械的污渍弄得脏兮兮的,手指红肿,显得可怜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