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他醒来,赵穆摸了摸他的额头,朝他笑了笑,带着苦涩,
“阿宁,我都知道了。”
顾清宁脸上有些迷茫,看了看赵穆,又看了看墨荷,渐渐地他眼睛开始明晰起来,巨大的惊恐袭来,还没来得及躲进被子里面,赵穆紧紧将他抱住了。
“阿宁,别怕。”
顾清宁死死咬住下唇,可挡不住自己那廉价的眼泪。
他浑身不断的抖,紧紧地抓着赵穆的衣襟,可恁是这般也抵消不了心中无止境的恐慌。
墨荷好容易止住的泪水也下来了,她也抱住他的腿,呜呜的哭。
一整夜,二人便这么抱着顾清宁,直到他渐渐的安静下来,复又进入那半昏半睡的境地。
接下来的日子里,顾清宁总是这么昏昏沉沉的。
昏睡的时候还好,醒来的时候浑身皆是难受的,却连吐的气力都没有,吃不下东西,墨荷只能花了百般的心思,用了小厨房做了许多汤汤水水,好歹是算吃了点。
赵穆称病休沐在府里,寸步不离地陪了顾清宁两天两夜。
在一个顾清宁看上去还算缓和的夜里。
赵穆端给他一碗黑黝黝的汤汁,顾清宁呆滞的眼光终于有了点异样,他怔怔地看着赵穆。
赵穆柔声道:“这药不苦,大夫加了甘草与饴糖。”
指尖紧紧掐进身下的被褥里,顾清宁眼里闪烁不定,赵穆如同哄慰一个幼儿一般:
“闭上眼睛,一口气喝了它,便什么都过去了。”
那碗药愈靠愈近,顾清宁已经闻到了药材独有的微微的苦涩气息,灯火在那黝黑的药汤里闪烁着晶莹的光。
“这药……”
顾清宁看着赵穆,嘴唇有些颤抖,
赵穆心间痛楚,“这是助眠的。”
又催促道:“阿宁听话,快喝了他。”
耳边的声音如同往日里二人的相处时光,充满着宠溺与疼爱,可若细细听起来,其间的苦涩无以言表。
在那青瓷碗碰到嘴唇的一刹那,顾清宁心间一凛,不知哪里来的气力,双手重重一推,房间里沉闷的一声碎裂声,地上已然泼了一道暗灰的痕迹。
看着那碎裂的碗,顾清宁如同做错了事情一般,他手足无措,喃喃自语: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赵穆紧紧闭上了眼睛,脸上痛苦不已,再睁眼时已然一片痛苦的清明,
“你终究还是……”
赵穆言语滞涩,他突然捧过顾清宁的脸,“不,告诉我,你恨他!”
赵穆的说的每一个字都在他心间都犹如烙铁一般落下,顾清宁死死闭上了眼睛,泪水如同泉涌,不肯回应他。
他对于这个世间,从来就是错误的,害人害己,终究让彼此都不会好过。
终于等到顾清宁闭眼睡去,墨荷被带进了另一个院子,等侍卫退下,墨荷便看见赵穆正负手背对着她站着。
那身影看过去竟有一番形单影只的意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