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什么人敢拦楚王去路!”
府衙衙役凑过来:“小人给楚王请安,请楚王稍待,弟兄们这就给您清道。”
“嗯。”
祁霄淡淡应了一声,驾着马慢慢踱到囚车旁,看着囚车里的人。
囚车里的人本不在乎周围喧闹、人声吵杂,他这几日走到哪里都是这般待遇,实在没什么好见怪的了,可长街上突然安静下来就有些突兀了,不免仰头环顾四周,便对上了祁霄的目光。
黑骏的高马之上坐着一个少年人,看着一脸嚣张,十分不讨人喜欢,于是他又低下了头。
人不抬头不要紧,一抬头便惊艳了围观的所有人。
他分明应该狼狈、落魄,却为何从容镇定?反而浑身透着一股清冷与孤傲,看得人不由生出些怯,不敢肆意窥视了?
囚车里的人,衣袍沾了土、因困拘而褶皱,但手脸皆很干净,他的皮肤很白,像瓷像玉,像是羸弱病态的苍白,又像氤氲中透露着浮靡的白莲。
祁霄笑了笑:“长得不错,人我要了。
宗盛,带走。”
“是!”
“啊?哎!可不能啊!”一旁衙役、官兵皆大惊失色,这楚王再骄纵胡为也不能当众劫囚车吧?!
“什么不能?”宗盛说话间,铁剑出鞘横在了衙役脖子上。
祁霄居高临下地睨着吓得腿软的衙役,问道:“我又不是当街强抢民女,一个囚徒而已,本王还要不得了?”
“这……这……”
“宗盛,带走。”
祁霄又冲着衙役补了一句,“告诉岳芝林,把这人划入贱籍,本王要了。”
岳芝林便是抚州府的知府大人了。
整个抚州府的地界上只有祁霄仗着王爷身份,敢对其直呼其名。
“王爷!使不得啊!”衙役噗通一声就给祁霄跪地上了,“此人乃是朝廷钦犯,我家大人也做不了主啊!”
“那就让岳芝林上书刑部,说人我要走了。”
负责押送的将领苏勤站了出来,打量了祁霄一番,勉强算是恭敬给他作揖,说道:“末将苏勤,参见楚王殿下。
此乃周朝质子唐绫,不可轻纵。”
“哦?原来,这就是那荀安侯世子。
既然是周国荀安侯世子,如何会囚在车中?你们……太放肆了吧?”祁霄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冷眼睨着苏勤,一边吩咐道,“宗盛,请世子下车。”
“兹事体大,还请楚王殿下高抬贵手。”
“兹事体大?你也知道兹事体大?周国世子为两国邦交而来,你们也敢以镣铐囚车相欺?不仅对世子大不敬、更有损我大陈国威,谁给你的胆子?陆方尽吗?”祁霄脸上带笑,语气散漫轻佻,却是字字句句皆是诛心,尤其是最后三个字,陆方尽。
大陈国战功赫赫的陆大将军在祁霄口中仿佛是个无关紧要的人,陆方尽三个字脱口而出,立刻激怒了苏勤。
“末将奉陆大将军令,送周国质子入京!片刻不得耽误!”
祁霄哼笑一声:“荀安侯世子替周天子出使我大陈,代周天子事,以谋两国和平共荣。
若我记得不错,陛下诏谕上说的是迎荀安侯世子入元京,封宿卫郎代周侍卫御前吧?陆方尽命你囚禁世子?怎的,是要违逆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