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绫笑说,“我听馆丞说,能瞧见的。”
祁霄看了眼唐绫,又顺着他的目光往出去,被楼阁檐瓦遮蔽的远处,好像真是那片白桦树林。
“或许吧。”
祁霄低低应了一声,旋身整备回去,他原本心情不错,真难为唐绫三两句话竟能让他心里的积郁像涨潮似得往外冒,唐绫实在像是故意给他找不愉快似得。
在雍城时,难道不是祁霄每每一句话堵得唐绫憋闷吗?如今是报复呢。
“王爷。”
唐绫喊住祁霄,又恭恭敬敬地抬手弓背揖下去、
“做什么?”
唐绫顿了顿才缓缓直起身,浅浅一笑:“大恩不言谢。
来日必有还报。”
祁霄一挑眉:“行吧,记得还命来。”
说罢祁霄头也不回的走了,却听身后传了一个清淡的声音:“好。”
***
出启淮便要入五都府地界,祁霄一行人到了启淮界碑处就停了,按大陈律法,五都府地界是不允许各地方驻军踏足一步的,所以虎威军只能止步于此,大部队必须就此折返,唯有受皇命谕诏的将领可入。
原本浩浩荡荡的人马,一下子就只剩苏勤一人一马,祁霄和他的亲卫,还有马车上唐绫、青岚和车夫叶淮。
礼部郎中季明堂与五都府参将宋黎率人来迎,再由他们一路护送入元京。
一番客套之后,祁霄和唐绫再次出发行在陈山山脚下的官道上。
唐绫掀开窗帘,向外张望,路旁的白桦树站得笔直,叶还未黄,白绿之间难寻秋意,不禁让人有些失望。
唐绫刚想搁下帘子,却见祁霄的马停在路旁,马背上的人正抬着头眺望山峦,像是在找什么。
唐绫扶着窗棂,一直看着祁霄,心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感受划过,像晴天屋檐下滑落的一滴雨,本是不该不可能,却让人难以忽略,不由去看天色,怕随时风起、随时雨骤。
祁霄什么都没看到,山林罢了,白桦树罢了,何处稀奇,他竟停马细看,真是不知所谓。
祁霄双腿轻夹马腹,牵缰驾马赶回宗盛和白溪桥身边。
“公子。”
祁霄都跑远了,唐绫还在望着,人影都瞧不见,他却好像失了神,突然被青岚一声喊了回来。
“嗯?”
“公子你在想什么?”
唐绫低了低眼,道:“想昨天夜里的事。”
“密函?”
昨天在驿馆中,有人在送给唐绫的菜碟里藏了一枚白丸,内里藏着一片薄纸,是星罗卫的回信,元京无动,袁州知府暴毙。
唐绫沉吟片刻:“现在没了虎威军在身侧,叶淮行动起来该方便许多。”
“可那小子还有他的亲卫还在,就怕他们碍手碍脚的。”
唐绫摇头:“他不会再管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