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叹了一声,将奏折拍在案上,“是可忍孰不可忍。
佔事处也太不将我大陈和周国放在眼里了!”
唐绫微微含笑,说道:“齐国用这下作手段无非是想破坏周、陈和谈之事,只要大陈和我大周能尽快达成互惠的协议,齐国便无可奈何了。”
“嗯……唐卿说的是。”
陛下脸上浮出一抹若有似无地笑,又说,“最近礼部回话来说,和谈有些阻滞,两国议和之大事合该谨慎,急不得。”
唐绫低了低眼,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若是急不得,陛下哪里会在承明殿单独与唐绫说这些。
归根究底,唐绫只是荀安侯世子,在大周朝廷根本没有说话份,更别说实权了,在大陈又是质子身份,并非议和的使臣。
可陛下还是硬要用一桩婚事将他套进来,难道是不着急的意思?
“陛下所言甚是。”
“不过齐国谋刺唐卿之罪不能不了了之,既然事出在大陈境内,朕必定要给唐卿、给周国一个交代的。”
在虎口峡刺杀唐绫的刺客都已经死了,聂广立也死了,唐绫有些好奇了,陛下想给一个什么样的交代呢?
“臣叩谢陛下。”
陛下铺展白纸,瞟了一眼案前砚台,唐绫会意替陛下研墨,看来陛下一时半会儿是不准备放他走了。
“听闻唐卿与楚王关系不错?”
先是十五公主,这会儿又提祁霄,倒让唐绫暗自松了口气,联姻之事尚有余地。
“楚王对臣有救命之恩。”
“之前琳妃迁入西行宫,楚王还借了你身边的医者?”
“确有此事。
青岚虽不比太医院的大人们医术高明,不过偶尔有些出人意表的想法确实有出人意料的治疗效果。”
“你可知道内务府有奏报说琳妃病情恶化皆因你的医者胡乱用药?”
唐绫微微一愣抬了抬眼,退开两步,端正跪下,俯首道:“青岚确实为琳妃诊过脉,不过用药皆是与方太医商议过后而定,从取药、煎药到日常饮食照顾都未经青岚之手。
还望陛下明察。”
陛下居高临下地斜眼睨着唐绫,他虽跪着,却不显慌乱,似乎并不害怕,是早有预料、早有准备,还是蠢?
唐绫定是不蠢的。
但他确实不知道内务府有这样的污蔑之言。
他该想到的。
将琳妃之死扣在青岚头上,就算杀了青岚,甚至杀了他,陛下也无利可图。
谋害妃嫔是大罪,若是要追究,青岚早该被拖入内务府大刑伺候了。
琳妃出事,若是被人谋害的,方太医脱不了干系,他不可能在陛下面前说青岚的方子有问题,他还用了,就是为了害死琳妃。
内务府突然折腾这样的幺蛾子,应该不是为了构陷方太医或青岚,他们不够资格,构陷唐绫又太过牵强,只能是有人被逼无奈,想推青岚出来给自己脱罪。
想通了这一层,唐绫自然没什么可惧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