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洞开,没人出来。
黄大为抬头,深深皱着眉头,望着城关上,上面的守军也正看着他,个个面有戚戚然的悲色,却还是一个一个站得板正。
黄大为愣了半晌,没想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空城计?可人不都还在城头上吗?请君入瓮?那也得派个人出来诈降吧?
就在黄大为踌躇之际,严川骑马赶来:“入城。”
黄大为惊讶道:“里面恐怕有埋伏,要不我先带人探一下?”
严川点头,轻声说道:“殿下的意思,分批进入,直接穿过槐延关,不做停留。”
“好,我带五千先锋军先入。”
黄大为带着人一路穿过槐延关,南边的城门也开了,直到他们走出槐延关一路畅通无阻。
黄大为向天射出一支响箭,告诉严川他们已顺利出城。
五千人之后又五千人。
祁霄身边带着宗盛、池越、余冉和李垚就跟在严川身边,混在寻常兵卒当众,旁若无人地穿街过巷,从槐延城中走过。
他们是最后的五千人。
城中百姓都躲在屋内,探头探脑得看着肴山军,有几分害怕,又并非十分畏惧,躲是躲着,看也要看。
肴山军在城关外围了几日,要攻城早开战了,却一直只是喊那一句话,百姓们头一两日还害怕得想挖地洞躲起来,后来却好似不害怕了。
肴山军跟他们是一样的,原本都是寻常人,耕田的耕田、织布的织布、贩货的贩货、砍柴的砍柴、打猎的打猎。
而暴齐无道,才逼得他们不得不反。
肴山军杀入了曲州府、攻破呂安府,人没少杀,但也收留了许多流离失所的人,还给他们分了田地,这样“劫富济贫”让许多人心里暗暗叫好。
天下大乱,天亡大齐,连守城军都不战而开城门,百姓更不可能与肴山军为敌、自寻死路了。
严川的人马到了南城门却被一人拦住。
“你可是肴山军主将严川?”
那人穿甲带刀,应当是守城主将。
“是,在下正是严川。”
严川坐在马上,应了一句,又问,“你是何人?”
“在下槐延关守将邢叡。”
邢叡突然拔刀,指向严川,“我放你们过槐延关,但你必须下马与我一战。”
严川看着邢叡,知道他是要寻死。
放肴山军过槐延关他罪同谋逆,不忠之名他背定了,可即便如此,邢叡不愿战,不愿与自己的同胞相互厮杀。
忠义不得两全,他唯有一死。
严川一跃下马,走到邢叡面前,向他深深一揖,别无多话,提刀便向邢叡挥砍而去。
邢叡虽报死志,但他无法接受自己死得懦弱,所以与严川相搏他使出了全力。
当严川一出手,他就恍然明白了,严川不是什么寻常百姓,而是久经沙场的战将。
而他面对的肴山军,也不仅仅只是肴山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