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薰举起被角,蹭了蹭自己的脸,整个人埋进被子里。
他又痛又累,想要睡觉了。
入睡前,他半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问:
“……你会一直在吗?”
祁宴吻了吻他的额角:
“永远。”
那天晚上,祁宴就跪在床边的脚踏上,给夏薰扇了一夜的风。
第二日清晨,天亮以后,祁回进来时,夏薰仍在昏睡,而祁宴还维持着昨夜的姿势。
他的两只手都被扇柄磨出了满手的水泡,由于不停扇动纸扇,他的手腕肌肉僵硬无比,只能保持伸直的状态,无法弯曲。
他在冰凉的脚踏上跪了一整夜,膝盖红肿发烫,已经疼麻了。
祁回扶他起来的时候,他一步路都走不了,还在对祁回说:
“别扶我,我答应过夏薰,要一直陪着他的。”
祁回告诉他:
“大夫说,夏公子的药里本来就有安眠的药材,他又加大了用量,夏公子一觉下去,没有三天是醒不过来了,您总不能这样熬三天吧?就算您愿意,夏形的死讯今早就要传开了,不管是宫里还是夏家,都还有许多事需要您去料理。”
祁宴在原地站了片刻,终于松口:
“……好,待我梳洗一番,便进宫一趟,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他一夜未睡,脸上是遮不住的倦意,可他的眼神仍旧锋利,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我不能让夏薰死,我不能让他受到夏弘熙的牵连,我要他看着那些害他的人都死在他面前,我要他好好活下去。”
七年后,庆州城外,桐昌茶室。
原本空旷的天空,蓦地飞过一只乌鸦,它凄然大叫着,掠过无垠的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