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下脂归,疾步前行。
脂归不死心,在他身后追问:
“公子!他们都说大人是公子所伤,大人身上的两处刀伤深入骨肉、狰狞可怖,难道真的是公子亲手所致吗?”
夏薰缓缓停下脚步。
脂归来到他身侧,微微福身:
“公子,奴婢的确不知过去曾发生什么,可奴婢亲眼所见,这些年来,大人徒具形骸,活得百无意趣,是公子的到来,才让他有了生机,无论公子对大人有何怨怼,至少在大人伤重之际,恳请您去看看他吧。”
脂归说得入情入理,纵使夏薰再铁石心肠,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何况……
深深几个呼吸后,夏薰低声道:
“我不是不想见他,我只是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罢了,就是瞧上一眼,又能怎样……”
他说服了自己。
祁宴房中只有他一人,夏薰迈过门槛,他闻声抬头,夜风恰时拂过,烛火忽明忽暗、左右跳动,床头纱帐被风掀起,他就隔着薄薄的床纱,与夏薰对望。
夏薰单薄的身影朦朦胧胧,像一抹轻飘飘的游魂,好像只要祁宴一口气,就能把他吹散了。
祁宴的眼神热烈又渴切,紧紧投射在他脸上,看着他一步步走近。
夏薰来到床前,用手护住烛火,房中重返光明,方才的绰绰暗影顷刻消散。
做到这一步,他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他回避着祁宴的眼神,四周打量一番,见到一碗浓稠的药汁。
他问:“这是你的药么?”
祁宴没有回答,眼睛紧盯着他不放。
夏薰故作淡定,任他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