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头一过,夏薰便是自由身了。
这原本是个万无一失的计划,但祁宴漏算了致命的一点:
流放之路千里迢迢,少则行走月余才能抵达,几十天的路途中,跋山涉水、食不果腹,犯人十之八九都会死在路上,能活着到达流放地的,寥寥无几。
而夏薰没有这样的幸运,他不是少之又少的那几个。
一个月后,祁回接到邸报,只看了一眼,面上顿时血色尽失,惊心怵目,如闻晴天霹雳。
祁宴察觉到他的异状,心猛地一提,焦急问:
“何事?!”
祁回把邸报“啪”地一收:“无、无事!”
他的眼睛颤动不止,满手都是冷汗,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他在撒谎。
祁宴有了很不祥的预感,他沉下脸,冷声道:
“拿来!”
祁回握着邸报,手上的汗氤氲在纸上:
“大人,您……可要坚持住……”
他将薄薄的一张纸摊开,送至祁宴面前。
祁宴低头看了几行字,整个人就凝固了。
祁回胆战心惊地看着他,字斟句酌地说:
“大人,这世间重要之物还有许多……您、您可千万保重自身——”
祁回说不下去了,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语言是如此地苍白。
邸报上只有寥寥数语:
——夏弘熙三子薰,流刑岭南,未至,上月廿九,病卒于庐阳,年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