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如此,说到底……你不欠我什么。”
祁宴痴痴地望着他,眼底似有粼粼的水光:
“如果我心有亏欠呢?”
夏薰怔住了。
过了一会儿,他长吁一口气,叹然道:
“你总会说一些让我接不上来的的话,其实……你不该把我留在你身边,我……”
他没有把话说完,也不准备再说了。
祁宴猜不到他原本想说是什么,他可能要说“我不会喜欢你”,或者会说“我不想见到你”。
但祁宴不在乎了。
他竭力朝夏薰伸出手:
“过来……一些,让我好好看看你……”
夏薰心想,他应该马上走的。
此时此刻,他最该做的事,就是离开房间,趁着夜色,远走高飞,前去千里外的窦州,此生不要再见到这个人。
他是动了动腿,可他到底没站起来。
他被祁宴的话语蛊惑,鬼使神差般,居然真的凑近了他一些。
祁宴原是想摸一摸他的脸,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让他眼前陡然发白,他身体猛地倾倒,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忽地下落。
夏薰接住了他的手,他扶住祁宴的胳膊想稳住他,却被他带着一同歪倒在床上。
疾风从窗外吹进,蜡烛渐次熄灭,房内陷入漆黑。
夏薰不适应黑暗,一时无法视物,待他能看清了,才发现自己倒在祁宴怀中。
意识模糊之际,祁宴仍记得将胳膊垫在夏薰脸侧,没有让他直接摔在床板上。
床纱轻柔拂过夏薰的脸庞,隔开了他与祁宴。
时隔七年,凭借着纱帐的阻隔,夏薰第一次认真凝视祁宴的脸。
祁宴太疲惫了,睁不开眼睛,夏薰的视线愈发肆无忌惮,他见到祁宴紧闭的眼睫下有浅淡的阴影,他的脸颊轻微下陷,衬得鼻骨高耸突兀。
他面色憔悴,嘴唇干裂泛白,连头发都失去了光泽。
这是一张明显的病容。
感觉到夏薰的注视,祁宴闭着眼,轻轻笑了:
“你是在看我吗?”
夏薰顿了顿,说:
“怎么?你是黄花大闺女,不给看?”
祁宴脸上的笑意更加浓重,他缓慢地抬起手,将手掌贴上夏薰的侧脸。
“可惜……我没力气睁眼了。”他虚弱地说:“就让我摸摸你吧……”
他的手指掠过夏薰的眉宇,干枯的掌心带来粗糙的触感,夏薰一动不动任他摸着,一呼一吸间,温热的呼吸吐露在祁宴掌中。
祁宴吃力地移动上半身,慢慢靠近夏薰,将额头抵在他耳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