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日,有臣上奏,根据礼法,历代公主订婚之后就应该出宫立府,现既当出嫁,若仍住在宫内,恐于理不合,是为大忌。传闻帝上大怒,但上书者众多,无奈应允。

至廿八日,公主府修缮完毕,贺摇清终于在大婚之前,走出了当为他一生梦魇的深宫。

据后书记载,此次大婚从下旨到礼成,其中间隔虽不过两月,但其声势之盛,场面之大,当为本朝鲜有。

而谢家长子谢凌与和当朝长公主贺摇清,本为珠联壁合,婚后更是鸾凤和鸣、故剑情深,为当世人所羡。

婚礼就这样紧锣密鼓地筹备起来,武安侯府全体上下都忙地脚不沾地,更别提谢凌与这个当事人,记流程、试婚服、发请帖诸多要事全堆在那里,让他天天都忙得席不暇暖。

按照礼法,成婚之前两人不得见面,谢凌与总感觉时间过得很慢,而他的思念每日都是成倍地增长,却又觉得仿佛过得很快,两个月的时间对于一场婚礼的筹备来说太过仓促,恨不得一天有二十四个时辰。。

所以虽忙得厉害,嘴边却还是常带着笑,当然也是甘之如饴的,甚至想着要再忙一点才好,这样才能给那人最好的。

可每日巡视的时候,却总觉得这儿也不好,那儿也不妙。只恨不得将所有华贵的东西都摆出来,又害怕那人觉得富丽艳俗,但若要削减,却又怕不够盛大隆重,只觉得焦头烂额,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只是有时候,会抬头望望公主府的方向,然后脑海里不知想着什么,就又精神抖擞、斗志满满了。并且随着时日的临近,闲着没事就往公主府的方向看的症状越发明显。

比如现在,春风楼。

三日之后就是大婚的时候了,有关的所有事宜也全都准备完毕,谢凌与突然一下子清闲了很多,正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着,又接到了两个友人的邀约,一看正是当初与贺摇清初次见面的地方,就施施然赴了礼。

还是同一个酒楼,同一个房间,谢凌与也同样倚在窗边,却不再是神色郁郁、百无聊赖的模样,只见他抬头眺望着东方,眼里带着温柔和煦的笑意,半天也不曾挪眼。

两个友人也与那日一样坐在他身后,正盯着他看。司逾明满脸莫名,不知道他到底是在笑什么,许耀灵却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那东边就是公主府的方向,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伸手掰着司逾明的脸强行挪开他的视线:“行了,没什么好看的,你没见他的得意都快溢出来了吗,快别看了。”

司逾明闪开他的手,却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但又看许耀灵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却也不问,只是默默地又看了过去。

谢凌与回过头一笑,他只是单单站在这里,抬头就是那人住的地方,低头看着熟悉的街道,就回想起了那日与贺摇清初见时的景象,简直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欢喜。

许耀灵见状,颇为夸张地捂住了自己的眼:“你快别笑了吧,简直要闪瞎了我,三个月前你还是不情愿的很,现在变得可真快。”

谢凌与不觉得有什么,理直气壮地回答道:“我现在很情愿。”

“何止是情愿,我看你都是迫不及待了,”许耀灵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高兴,我都要好奇那公主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司逾明仍是挂着清浅的笑:“再过几日就是大婚的时候了,你都等了这么多天了,就这最后几日,你怎么还看起来如此着急?”

“你们不懂,”谢凌与走到桌边端起一杯茶:“越到邻近的时候,我就越发激动,简直……”他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来,只是眼角眉梢挂着的笑意越发温柔了。

见他如此,许耀灵还是很为他感到高兴的,不过从他嘴里向来都说不出什么正经的话,而且越是高兴,说出的话就越不正经。

只见他眉尖一挑,带上了几分戏谑之情:“我看你这天天想,却见不到人也不是个办法,我给你出个主意,怎么样?”

谢凌与微微一愣,顿时神色警惕:“我不想听。”

见他如此,许耀灵却越发来劲了:“我们什么关系,还跟我客气什么,你不听我也要说。”

他故意顿一顿,才挤眉弄眼地道:“你那公主现在又不住在宫里,就那府里的侍卫,凭你的功夫,难道还进不去吗?”说完还故意嘿嘿一笑,满脸都是张扬得意。

谢凌与面露无奈,只觉得这人明明看着是个好好的公子,怎么说起话来如此不正经,简直是白瞎了他那张俊秀的面容。

司逾明听他说完,眉头紧皱:“你又是在说什么胡话?这可是大不敬!要被旁人听见……”

“就我们三个人,哪还有别人?”许耀灵还是满脸不在乎。

司逾明还是不赞同,谢凌与本来对这些事也不太在意,却又突然回想起前些日子与太子会面那件事,知道现在他还想不明白,当时的话到底是怎么传到皇上耳朵里的?

如此想着便神情一凝,就开口赞同道:“你不要想当然,逾明说得对,万事慎行,才是最妥当的,你也该改改这张口就来的坏毛病了。”

许耀灵虽不觉得有什么,到底还是没有反驳,应道:“行了,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好了吧?”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谢凌与才开口告辞。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