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天地——”

叩首之时,谢凌与望着天地神牌,失神想着,若是诸天神佛当真存在,这难道也是他们安排的吗?

“二拜高堂——”

谢侯爷与谢夫人坐在上堂,看着下面的新人,皆是眉开眼笑,满面喜色。

“夫妻对拜——”

两人离得极近,谢凌与甚至可以隐约看见贺摇清流珠之下的面庞,却看不清他的神色,不过想来,应该是会和自己差不多吧。

“送入洞房——”

有两个儇捧手捧花烛在前导行,谢凌与执着彩球绸带,引着贺摇清走进新房,这本是让他期待已久,甚至夜夜为之魂牵梦绕的场景,可现在呢?

只能说是,世事难料。

新房之中红光辉映,门窗上都贴着粘金沥粉的双喜字,床幔之上红纱缠绵,贺摇清被引着坐在了红被之上,眼前看不太清,饶有兴致地想着,这人究竟会是什么个反应呢?

等了半天,才听见头顶有个声音传来,不知是不是心里原因,只觉得这声音有些沙哑。

“你…屋子里不会有旁人,你先在这里歇着,我要去外面招待宾客,应该会很久。”

然后就有房门的吱呀声响起,看来的确就是直接走了。

贺摇清一腔兴致落空,顿感无聊,不过想来现在还是白日,以他稳重的性格不说些什么也属实正常,于是就在心里默默推算着晚上谢凌与应该会有的反应,可能是一夜未睡太过疲惫,竟渐渐睡着了。

谢凌与走出房门,去往正堂,谢侯爷与谢夫人早就在等着他,连忙招呼他过来,口中笑道:“怎么这么久?再怎么舍不得也不行,这可不合规矩。”

“母亲说笑了。”

谢夫人虽年过四十,可还是风华犹在,连眼角隐约的皱纹都泛着温柔的弧度:“我见殿下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个好孩子,你可要好好对她,知道吗?”

谢凌与心中无奈,面上当然还是笑道:“儿子省得的。”

“好了,”谢侯爷笑着轻轻抚了抚身旁夫人的手:“宾客们都还在等着呢。”

今日的侯府的确是车马盈门、宾客如潮,基本上整个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都是满面喜色,拱手祝酒,谢凌与当然不能拒绝,只是虽然他酒量不错,这一圈下来,也着实有些晕了。

好不容易找到个没人的角落歇一口气,许耀灵又领着司逾明到他身边来,故意用肩狠撞了他一下,才调笑道:“怎么,终于熬到这一天了,心情如何?”

谢凌与揉了揉太阳穴:“还好。”

“噫,你就装吧,我才不信,你的话连司逾明这个呆子都骗不了。”许耀灵话说得毫不客气,司逾明在一旁也不生气,只是含笑看着谢凌与,可以看出,他也是很为友人感到开心的。

只可惜今时不同往日,谢凌与实在不知要回些什么,就转移话题道:“听说许叔要从边疆回来了?”

谢凌与口中的许叔,便是许耀灵的父亲,当今的宣威大将军,许元武许将军。

“大概就这几日了,可惜没能赶上你大婚,我家那老头子可真要遗憾死了。”许耀灵斜靠着栏杆,又往嘴里倒了口酒,微眯着眼回道。

谢凌与不禁笑出了声:“有什么遗憾不遗憾的,到时候也是一样的。”

许耀灵耸耸肩,不置可否。

有侍人从远处跑来说父亲催促,于是谢凌与对两个友人打了招呼,就又往父亲的方向走去。

直至天色渐暗,诸宾客才渐渐散去,谢凌与也终于半醉了,有些摇晃地走进新房,关上房门。

贺摇清已经靠着床头睡着了,他去了凤冠,睡得不太安稳,眉头轻皱,也许是察觉到有人正在一旁看着他,纤长的睫毛轻微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虽然刚开始还有点模糊,可转瞬间眼底便恢复清明。

于是故意将身形剧烈地颤动了两下,却也只是低着头不吭声,可要叫人仔细一看便知,这人竟在不停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