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出神入化。
正此时,余清粥自门外提着药箱上前,躬身施礼:“微臣见过公子。”
郁白笑笑,也觉得自己此时的模样不太好见人,所幸来的是余清粥不是旁人:“我的伤口好像有些裂开了,余太医帮忙重新包一下吧。”
余清粥依言打开药箱,取出纱布和药膏:“微臣冒犯了。”
郁白闻言顿了顿。余清粥那人神经大条,何时说过这样的话?再细细想来,他的声音似乎哑了很多。
他伸手握住余清粥伸过来的手腕,有意无意地岔开话题:“余太医近日得了风寒吗?怎么嗓音这么哑。”
——他在宽袍大袖中触到了冰冷坚硬的质感。
那是刀枪剑戟特有的触觉。
手腕被人握住,“余清粥”猛然抬起头来,广袖微抖,其中飞出一柄匕首,直取郁白咽喉。
距离那样近,速度那样快,郁白甚至来不及做任何闪躲,刀光已占据他瞳孔全部。他立时抬脚踹上那人胸口,与此同时一个后翻,与此人拉开距离。
就在腾身而起的那一瞬间,郁白想起了此人那双眼睛,与他刚刚在宫道上交手的那人没有丝毫分别,是一双冷冰冰的鹰隼一样的眼睛。
逃跑的天麟府府主……他竟在这里!
一盏青花小瓷杯被扫落在地,磕在地毯没有覆盖到的地方,碎裂声清脆悦耳。
“阿白?”
郁白来不及回话,扬手抽出横在案头的长剑,出鞘便刺向那人心口,然而他毕竟年少,又是受伤之身,纵使这天麟府府主力战已久,又如何与之抗衡。
那人的匕首已经横在郁白面前,声音低哑,暗含威胁:“我此行只为赵钧而来,你若是想活命,就装作无事将赵钧叫进来。”
郁白冷眼看着他,横档他匕首的剑身微微颤抖,手背青筋毕露。那人冷笑了一声不知死活,猛然发力将他掀翻,重重摔了出去。
然而预料中的疼痛没有来到,他没摔到冷冰冰的墙壁上。
“阿白。”赵钧迅速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怀里,手按在他胸口为他输送内力,“是朕。”
郁白心口涌上一阵暖流,如同溪水般缓慢而柔和地贯通了他全身经脉。他脱力般半卧在赵钧怀里,明知此时应起身迎战,却被冰封般动弹不得,半晌,终于忍耐不住地偏过头去,哇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沫。
陛下……赵钧,他怎么回来了?他是听到屋内打斗的声音了吗?那他应该想的到发生了什么,怎么还会单枪匹马闯进来呢?更何况……他还给自己输送内力……
郁白混混沌沌地想着,不知血已经染红了白衣,染脏了赵钧的玄金袍服。
“阿白。”赵钧眉头紧锁,安慰似地唤着他的名字,伸手轻抚他的脊背,一下一下替他捋顺气息,“莫怕,我在。”
雪亮刀光横在了他眼前。
太医帽子滚落,药箱中的瓶瓶罐罐砸了一地,一时满室狼藉。赵钧看着来人笑道:“府主好手段。”
众人皆以为天麟府府主已经逃出皇宫,谁料此人竟能伪装成太医,混入寝宫行刺。此时守卫都在外围,赵钧已将影卫派遣出去查探情况,身边无人,要得手自然轻而易举。
“不必。”那天麟府府主淡声道,“赵钧,我不欲取你性命,你该知道我要什么。”
“万里江山本无常主,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挡住本座的刀?”
“那阁下觉得,朕的影卫还有多久会赶到?”赵钧暗暗朝郁白递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他抓紧离开,然而那天麟府府主的反应却比他更快,手腕一抖抛去三枚银针。
银针力道极大,竟是生生将郁白的衣衫同墙壁钉在了一起,可想而知若是刺进皮肉骨血会是何种淋漓模样。
他收了手,神色漠然:“你们一个都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