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虚妄小人,朕绝不能对他有任何期盼……”
“陛下!”
声音不大,李广宁却是悚然一惊。他抬起头,一双眼睛泛着红,木愣愣转向王礼。
好一会,李广宁才迟疑地点头。
“……你说。”
王礼扑通跪在地上。
“老奴不知天高地厚,有一件事要禀告陛下!奴才不该说这种事,老奴只求陛下看在老奴忠心耿耿的份上,饶老奴一命!”
从李广宁少年时起,王礼就在他身边,一晃也有许多年。但他从来谨言慎行,从没有多说不该说的。他说这话,实在不同寻常。李广宁果然被吸引了心神,他缓缓点头,
“朕恕你无罪。说,什么事?”
“那一日,杜大人在偏殿前的房间里,向老奴吐露了一句话。”
“什么话?”
“杜大人说他心里……有过陛下。”
李广宁顷刻静了。
李广宁顷刻静了。他慢慢扭头看向王礼,下意识张嘴——却又没有说话。
他死死盯着王礼。许久,才从牙缝挤出一句。
“王礼!你可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奴才知道。”
“你也知道你是奴才!这些话,你该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该叫朕知道!杜玉章不过是利用你来欺瞒朕——他是在欺君!欺君你懂不懂!这个狗东西……你在朕身边这么多年,你连这点伎俩都分不清吗?啊?你却把这种鬼话拿来说……你也想欺君吗?!朕信任你,你不要辜负了朕!你……”
“奴才明白。”
破天荒第一次,王礼打断了李广宁说话。
“陛下,正是因为奴才从东宫起就跟着陛下,跟了这么多年——正是为了不辜负陛下深恩,奴才才一定要将杜大人的话,禀报给陛下。”
李广宁噎住了。他当然知道王礼从来不会轻言妄语,也更明白这个多年忠仆说出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王礼!你……”
“奴才也做好准备了。”
王礼自己解下腰间大内总管的腰牌,恭恭敬敬放在李广宁脚边,又用力磕了一个头。
“奴才深知,伺候主子的第一条,就是绝不该对主子的事情说三道四,更不该对主子心底在意之人指手画脚!但奴才跟了陛下这么多年了,奴才不能看着陛下与杜大人一再错过…… ”
“朕与他错过什么?他不过是个妖孽东西!是个玩物!他不配叫朕喜欢他……不配!朕心里不能有他!更不可以有他!他一再背叛朕,欺瞒朕,利用朕!他这种下贱东西,怎么配叫朕心里有他?”
李广宁脱口而出。他越吼越快,胸膛不住起伏着。
王礼看着他,轻声问道,
“陛下,老奴只说杜大人心中有过陛下。却从没问过,陛下心中可曾有过杜大人?”
李广宁原本双手撑在书案上。听了这话,他指尖猛地抓紧书案,手背青筋爆出。
“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