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李广宁将杜玉章发丝上花瓣拈落。眼前人一袭白衣,温润如玉,叫他心头一阵悸动。一时间,将此人拘在怀中的冲动愈发强烈。

“若是不说,朕就只当你去了西蛮的欢迎宴——要重重罚你了!”

杜玉章眼神一动,看向李广宁。

“若是臣当真去私会了西蛮少主,陛下该当如何?”

李广宁只听了这假设,眸色瞬间阴沉。他恶狠狠道,

“朕就将你关在朕的寝宫里,每日只侍奉朕!别说什么西蛮少主,除了朕,你连个外人也见不到。杜卿,你不是说心仪朕么?那你就只看见朕一个也就够了!你觉得呢?”

杜玉章的脸白了。他咬着牙,轻笑一声。

“陛下对臣,真是一贯地下得了狠手。”

“谁让你欺君?这都是你应得的!”

欺君?

杜玉章垂下眼帘。方才,他就是去见了苏汝成,他还特意在马车中揉碎了几大朵玉兰,染了一身芬芳。唯恐李广宁没注意到,还将一片花瓣别在发丝上——欺君?他杜玉章煞费苦心,就是为了欺君!

李广宁从前那样折辱他,不就是为了个莫须有的“欺君”?呵……这君若是不欺,怎么对得起他!

“说话!去做什么了?”

“臣不想说。”

“不想?看来你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臣从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

杜玉章突然抬头,眼中隐隐有泪光浮现。

“臣不过是陛下的一个奴才,更不敢希求陛下半点怜惜!东宫虽好,终究是过去,臣不过自欺欺人,自己吹一首曲子,装作心上人依旧在对面听……臣却哪里有脸,向陛下说这些?”

李广宁愣住了。

旧日东宫时,杜玉章琴、画俱是一流,也常常在官宴上演奏,或者将画作当成应酬礼品送人。但没几个人知道,杜玉章也吹得一首好笛子——只是他很少演奏给别人听,只有有心事的时候,才会用笛声倾吐心声。

唯一的例外,就是与自己在一起时,往往吹些曲子给自己听。

可现在……一晃三年,他也再没听过那人的笛子了。

李广宁突然心中一酸。旧日回忆排山倒海般袭来。月色朦胧,玉兰花香,眼前的杜玉章咬着嘴唇,眼圈也红着,当真楚楚可怜。

“玉章……”

李广宁下意识伸出手。却没想到,他还没挨到杜玉章的身子,杜玉章已经主动仰起脸,将脸颊贴在他掌心里。那一双眼睛微微闭着,隐约有泪光。

杜玉章声音也在抖,好像是多年的委屈,今日竟同时迸发出来。他颤声问,

“陛下,臣这一世……是不是也等不到陛下的一丝喜欢了?”

“谁说朕不喜欢玉章?”

李广宁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他触电般收回了手。

可杜玉章分明已经听到了。他睁开眼,眼眸在夜色中显得分外亮。

“朕……朕是说,若杜卿日后乖觉些,朕也不是不能对你有些垂怜。可若是你不听话……”李广宁颇有些慌乱,声色严厉。他心里,却渐渐漾起柔情——若不是强自按捺,他只想将杜玉章揉在怀中!

“臣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