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根深种?”李广宁笑了笑,“他那时候,确实与朕亲近。见了这东西,我相信他不是从头到尾都在骗朕,其实心中已经很安慰了。只是人心善变,际遇莫测,后来他在权位争夺时,不还是放弃了看似被动挨打的朕,选了那时候如日中天的老七吗?”
“……”
“王礼,朕知道你的意思。朕这次不会再旧事重提了,你放心吧。失而复得,朕往日那些得失计较心都淡了许多,只要他好好活着,能留在朕身边,往事朕都可以不与他计较。”李广宁说着,单手抚摸过胸前藏着那纸笺的地方,笑容带着怀恋,
“真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这个,也算是有心了。朕赏你黄金百两,表彰你这份功劳。”
竟然因为献上一纸纸笺,就得了李广宁的重赏——不过这也不奇怪。这几年李广宁像是疯魔了一般收集杜玉章曾用过的东西,就连当初批阅的折子,写过的谏言,都被他宝贝一样藏了起来,成晚守在书房里读,当真疯魔了一般!
那不过是普通文墨。这一次,可是亲手书写他本人的名讳啊……
可正因为感受到杜玉章对李广宁的重要性,王礼更叫心焦。他一咬牙,终于直白说了出来,
“陛下,老奴的意思是,陛下恐怕错怪了杜大人了!杜大人对陛下钟情在前,痴情一片,从未曾背叛过陛下!”
李广宁神色一凝,慢慢抬头。他脸上是许久不见得冷厉神情,几乎凝成了寒冰!
“王礼。你在朕身边许久,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老奴知道!”
“你也该知道,有些事能说……有些事,就算是你,若是妄议,也绝无可能活命!”
第2章 -12
“你也该知道,有些事能说,有些事,却不容一句妄议!”
“老奴明白!”
“那你还敢口出妄言,胡言乱语,是活腻了吗?!”
“陛下,老奴此言有根据!韩大人的密报就是根据!老奴无意发现这纸笺,擅自看了那些信——老奴该死,请陛下降罪!但是杜大人确实未曾背叛陛下,陛下一看便知!”
“你有证据?”
李广宁话音一滞,两眼直直看向王礼。随即,那双眼的深处像是燃起两团火,亮得骇人!
“你说你有证据——证据在哪里!王礼,拿给朕看——证据在哪里!”
“就是这信,陛下请看……”
王礼才将信笺捧出,就被李广宁一把攥在手中,颤抖着展开。李广宁两眼睁大,一眨不眨,贪婪地凑在信上,一目十行地读下去。他的手越抖越厉害,脸上神色数变,狂喜和暴怒交织在一起,叫王礼看得心惊肉跳。
终于将这信笺看完。李广宁手指抖得厉害,信笺从他指缝里掉落出去,他也没有理会。他眉头跳动着,两腮筋肉也颤动着,目光里依旧那样亮。
“陛下,您,您没事吧?”
王礼轻声问了句。他怕李广宁激动之下晕倒过去。可李广宁没有。他只是站在远处,从嗓子里挤出一丝沙哑的气音。
仔细听来,那似乎是笑……
又似乎在哭。
“陛下?”
“原来他真的没有……”
李广宁声音抖得不成样。
“他真的没有……都是老七污蔑他。他那时候没有……背叛朕。”
李广宁的声音更加嘶哑了。是心头火起,更灼坏了他的嗓子。他的嘴唇发抖,腮边硬朗的线条也在颤抖,
“他们利用他……污蔑他……他是真心来救朕……他没有想让朕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