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若不是被那句“师兄曾对我表露爱慕”冲昏心神,李广宁早就该发觉,一场生死患难后,杜玉章突然肯与他斗嘴,这不就意味着那人对他心生亲近?
“宁公子,谢谢你之前从闹市上助我脱困,也谢谢你方才冒死相救。我之前错怪你别有用心,未曾对你坦诚相待。是我错了,向你说一声抱歉。”
“你……”
“宁公子,我的名字不是杜逸之,而是杜玉章。”
杜玉章默然片刻,苦笑道,
“你大概也听过吧?那个祸国殃民,里通外国,罪孽深重的罪相杜玉章。对不起,是我连累你——我知道你好心想保全我,也知道你家业兴旺,能力出众。但我的事牵扯太多,不是普通商贾人家能够涉足的。你年轻有为,还有大好前程,不该被我连累。你走吧,就当做今日的事未曾发生过,好好活下去吧。”
杜玉章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笑意。可李广宁眼睛一阵刺痛,像是被这笑容给灼伤了。
突然意识到杜玉章向他说这番话的用意,李广宁心头像有刀割。
他声音颤抖起来,
“开什么玩笑……你想献身给那个木朗,去换我活命?!”
李广宁声音发抖,
“你明知他曾对你示爱过!你又几番坏了他的事,落入他手中,他怎么可能放过你!”
“不然呢?宁公子可有什么办法?”
李广宁一时语塞。
生平第一次,他感觉到了无能为力——他是皇帝啊,九五之尊,至高无上!可是如今,难道他连自己的爱人都无法保全,要靠挚爱的牺牲来苟且偷生?!
“不行……我不允许!”
李广宁眼睛都红了,
“想让我独自逃走?你想都别想!"
"宁公子,别再坚持了。"
杜玉章摇摇头,
“难道眼睁睁看他杀了你,我师兄就会放过我?我一样会被带走,却平白害了你性命啊。”
“玉章!”
“别说了。你快走吧。”
杜玉章转回脸去,
“你快些走。不然,对面那位恐怕要失去耐心了。”
李广宁只觉得血往头顶冲,太阳穴一跳一跳,血流鼓胀。他浑身筋肉都绷紧了,连身后伤口都觉不出疼来——哪怕将他千刀万剐,也比不上他现在心里的疼!
可杜玉章说得没错——他冲过去送死,有什么用?死很容易,却于事无补——他该做的,是救下那个人啊!
怎么办?让他眼睁睁看着杜玉章落入毒手,还不如叫他死了!
突然,他神情一变。
他看到,就在他脚边不远处,有一把长箭。该是方才那些徐家军射出来,落在地上。上面箭刃锋利,没有半分损伤。
……若是将这长箭捡起来,趁那徐家军不备偷袭……虽然九死一生,但有希望能缠住他,叫玉章脱身!
李广宁当即下了决断。他假意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