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给陛下看的。这个姓苏的,只怕出身也不一般。可他居然敢与陛下争执……若是平时,陛下既然微服私访,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此人行径,只怕陛下心里十分不悦。”
“哦……为什么?”
“苏先生对杜先生,心中怕是也……”
“侍卫长,心中也怎么?”
“……”
淮何无语地看他一眼。
“你自己也跟在陛下身边,莫非看不出来?”
“只顾着看侍卫长脸色,还真没看出来。侍卫长,好好给我说说呗。”
“……”
淮何瞥他一眼。秦凌含着笑,一张英气勃勃的脸离他极近,鼻尖几乎顶到他自己的鼻子。看出这小子根本揣着明白装糊涂,淮何脸一板,
“不要胡闹。闲话说得够多了,你自己知道就行。不许惹事,好好保卫陛下安全!”
“怕什么,惹了事不是有侍卫长给我担着么。”
“怎么,顶嘴?”
“不顶嘴。都听侍卫长的。”
依旧是含着笑,那一双眼睛里如有潭水,搅得淮何心里一乱。他咳嗽一声,扭身走了。
秦凌在后面舔了舔唇,心里想——不就是陛下对杜先生有意?那个姓苏的也不知死活,也敢对杜先生有意?所以陛下恨不能宰了那个姓苏的……这有什么不能明说?
侍卫长这人……年纪轻轻,真是古板。
也就是他们侍卫长吧。若是换了别人这样,可真惹人讨厌死了。
……
李广宁领着杜玉章,往茅舍后身绕过去。这黄大夫喜欢清静,所以病人住的场院却与他所住的这一处相距有些距离,还要经过一段崎岖小路。
“前面是小路,路况不平。我们的住处还在后面。玉章,我来带着你走。”
杜玉章听到那嘶哑声音响起,随后,一只手已揽上他的肩膀——他眼睛看不到,宁公子一直这样带着他走。多日下来,他们都已经习惯成自然了。
可这一次,杜玉章却身子一偏,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一步。
那只手臂错过了肩膀,从他后背擦了过去。杜玉章感觉后背被碰到的地方瞬间热了起来。同时热起来的,还有他的脸和耳朵。
“……”
宁公子明显静了片刻。可很快,他若无其事地开口,
“你急什么?也不等我扶稳你,自己就往前走。摔了怎么办?”
光听声音,宁公子像是没看出他在故意躲避。但杜玉章知道他已经察觉,只是小心翼翼维持着一切正常的假象——因为宁公子再伸出手时,没有大咧咧去搂他,而是轻轻搭住杜玉章的手腕。
可杜玉章却选择撕破假象。他手臂一甩,甩开了宁公子的手。
“玉章,你这是……”
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却断在半空。好像不知该从何问起,但杜玉章依旧听出其中的失落。他若无其事地笑着,
“宁公子,你引路吧。我听着你的脚步声,能够找到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