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外面韩大人已经有了默契。到时候……朕自有决断。”
……
【山谷口外】
韩渊与白皎然站在高处,眺望着山谷内。他们能看到那一道山梁,也能看到叛军们盘踞在山谷口,以及平谷关军队对他们的包围。唯独山梁之中,李广宁他们的情况,被高高的山势丛林所阻挡着,一点也看不到。
此刻山谷内有两道浓烟腾起。似乎是叛军向里面投掷了什么东西,烧了起来。白皎然的心越发焦灼。
“叛军竟然有这么多骑兵……”韩渊眉头紧蹙,神情凝重,“绝不能将他们放走,不然将成心腹大患!一定要将他们全歼于此!告诉徐浩然,做好强攻的准备!”
“韩渊,你说什么?你要强攻?”
白皎然吃惊不小,一把扯住韩渊袖口,
“可陛下他还在里面……”
“我已经将我的计策传给陛下了。就在之前那封信燕传书中。”
“那封信……”
白皎然回忆信中内容——“陛下,臣韩渊叩首。臣已来到平谷关,与白皎然汇合,并点兵接应陛下。三年前与陛下分别后,臣日日惦念陛下龙体安康。臣身在异乡,只见他人,不见陛下。每每梦中得见陛下龙颜,醒来却消弭幻灭。
五月七日与陛下分别情形,依然历历在目,想来如昨日重现。臣对陛下一片忠心,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此次点兵,臣一定以陛下安危为重,绝不冒进,请陛下放心。
……
【山谷内】
见四周侍卫还一脸茫然,李广宁为他们解释道,
“韩渊等到今夜过半后,一定会强攻。他已经在信中明说,要朕改头换面,准备好突围。他大概已经准备了顶替朕天子身份的人选了。”
“什么?”
侍卫们根本摸不着头脑,
“韩大人是在信中说的?那信燕也被叛军射下来好几只……这计划会不会已经泄露?”
“这却无妨。三年前五月七日,除了朕与玉章,怕是无人知道其中含义。”
——那正是韩渊帮助杜玉章改头换面,用替身办法连夜逃走的日子。加上信中“只见他人,不见陛下”“梦中得见,醒来幻灭”的字样,韩渊的暗示其实已经昭然若揭。加之“昨日重现”这一句,那行动时刻想必也如三年前一样,是在午夜时分。
——至于“绝不冒进”……其实韩渊行事何曾冒进过?除了三年前那一次,他哪回不是老奸巨猾,想好退路才会行动。这一次特意强调,必定是反其道行之,提醒他这个陛下,他是要冒进行动,孤注一掷了。
“总之,叫大家打起精神,磨砺箭矢,备好武器行囊!只等午夜时分,与援军里应外合,向外突围!”
……
入夜。山谷之中火光通明,将士们枕戈达旦,无人能够入眠。
经过一整天的激烈拼杀,所有人都累了。但是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着。他们都知道,到了午夜,就是生死攸关的强攻战!
“陛下……臣还是觉得不妥。”
说话的是淮何手下一个百夫长,此刻淮何秦凌都不在,他就是此间的统领了。
“为何不能与他们交涉,让陛下先出去?强攻虽然出其不意,但我们需要从大军中杀过去,陛下您又是双方瞩目的焦点,实在是太危险了!这个韩大人,竟然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他一定是考虑到了这一点。”
李广宁微微一笑。他脸上也带着硝烟痕迹,还染了些血。乱战中无暇擦拭,反而显得他更加硬朗风姿。
大燕承平太久。李广宁这个太平皇帝也做了太久。若不是此番与侍卫并肩作战,几乎叫人忘记了,他当年也曾率领军队,代先皇亲征过的。
“什么?那他……他竟然不顾陛下安危!他的忠心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