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等等再说!你就那么迫不及待想离开我吗?”
杜玉章愣了一下。
——什么离开?他何曾说过要离开?
“陛下!”
“我说了,你的什么请求,等朕回来再说!你急什么?你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要我放了你,要留在什么西蛮,要去和苏汝成双宿**?”
两人对视,都没说话。李广宁脸色更加难看了。他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杜玉章,让开。”
“我……”
“让开!你不要说话!”
杜玉章不开口,李广宁只觉心中煎熬。可是杜玉章开口了,他却又胆怯了,只想将这要命的时刻向后拖延片刻也好。
“……我要去做正事,没空与你纠缠这些。你若是还懂些事,就别在这时候打扰我。”
李广宁一边说,一边闭了闭眼。他只觉头痛更甚,太阳穴仿佛要炸裂开了 。
昨晚,他等了整整一夜,杜玉章都没有来……苏汝成那一句“躲到我身后,离他远一点”却在他脑海中转了一夜。
明明打翻奶茶壶的瞬间,他只想将杜玉章推到安全的地方,离滚烫的茶水远一点……可杜玉章下意识的动作,居然是在躲避他……原来在他眼里,更可怕的不是烫伤,而是自己?
李广宁本以为,他趟过这么多泥泞坎坷,但最终总会柳暗花明。可他没想到,看似柳暗花明的前路,竟然是一道更甚的泥潭。经过这么多努力,他以为他终于爬出之前自己亲手挖下的深渊,能与他最爱的人在一起,挣脱沉重的过去,彼此扶持着向前……
可杜玉章只用一句话,就将他信心打碎了。
他爱杜玉章。那么爱,无论如何都想和他在一起。可杜玉章呢?他还爱自己吗?
不,或许该问的不是那个人爱不爱……而是那个人的爱能有多浓烈,在自己长年累月的折磨与消耗下,还能支撑他不计前嫌,选择与自己共度余生?
毕竟……对手是苏汝成。
其实,李广宁昨天之前,从没真的将苏汝成当成一个对手。
他看不惯苏汝成,也不过是讨厌他胆敢觊觎自己的爱人。内心深处,并没有真的忌惮过他。李广宁一直认为,自己是皇帝、是大燕之主,他仪表堂堂、权倾天下,苏汝成不过是西蛮这部落小国的少主,凭什么与他并论?就算西蛮现在称霸草原,可权力财力地位,苏汝成无论哪一点,都不能与自己抗衡!
但昨日,他突然意识到……苏汝成有一点,是他永远都没办法相比的。
苏汝成一直以来,从不曾伤害过杜玉章。
所以杜玉章,真的不会舍弃自己吗?真的不会抛弃自己这个给了他无数噩梦般折磨的旧人,选择全新的生活吗?
李广宁不敢想,却又无法真的不想。
昨晚那一夜,他的内心被恐惧、懊悔与焦灼深深折磨着。他盼着杜玉章来,又怕杜玉章来了,却用轻飘飘一句话,就给他判处了极刑。
结果,杜玉章当真一夜未归……
到天边蒙蒙亮时,他脑中已经全是杜玉章与苏汝成卿卿我我,甚至缠绵纠缠的场景了。
头好疼……
李广宁指甲掐在太阳穴边,掐出一道深深的紫痕。他的头疼得快要裂开,他已经快要被自己逼疯了。
“既然如此,就听陛下的。”
杜玉章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