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韩渊没有骂他。
他脸色灰败,微闭上眼,向后靠在车厢上。然后深深吐出一口气。
——阿甲说的很对。在白皎然面前,他总是下意识地想表现得更可靠些,更游刃有余些。可是他现在情况这么糟糕,白皎然也不是傻子。他方才那一番掩饰,恐怕看起来十分好笑吧。
车子走得很快,路上也有些颠簸。韩渊的头靠在车厢上,随着车身起伏,不住撞到僵硬的墙壁。
一双手垫在他脑后。
他睁开眼,看到白皎然正满脸担心地看着他。
“……”
韩渊坐起来些,将白皎然的手从脑后抽出来,握在手心里。
“我没事。”
“你一直在对我说你没事。”
白皎然声音不太大,在韩渊耳边响起来,
“就连病了,也没有告诉我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在生气什么,或者在顾虑什么。韩渊,你是决心与我疏远吗?”
“怎么会?”
韩渊握住白皎然的手,苦笑着摇摇头。
“我只是……”
片刻停顿。白皎然追问道,
“只是什么?”
“没什么。”
白皎然垂下头,不说话了。过了一会,他手臂一揽,将韩渊环进了自己怀里。
“……”
韩渊脸上一僵。他人高马大,长手长脚,却被矮了他半头的白皎然搂在怀中。这还不算,白皎然将他的头按在了自己肩头,还是那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无语片刻,韩渊发问,
“皎然,你这是干什么?”
“你现在很难受吧。”
“……我没事的。倒是你,这是想干什么?”
“如果是我病了,你就会让我靠着你休息。”
白皎然努力挺直腰,这样,比他高上半头的韩渊靠着他的时候,才能舒服些。
“我记得以前,你都是这样的……”
韩渊又沉默了一会,心头竟然生出丝丝酸涩来。他一向是强悍如土匪,坚韧如野草,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被人小心翼翼呵护的那一天。
——虽然这感觉不但不甜蜜,反而有点怪异。
“其实我真的没……”
“你还记得那一次,我们在山神庙里躲雨吗?”
白皎然清清冷冷一句话,将韩渊堵了个张口结舌。
那一次,两人坐着牛车去县里,却遇到了瓢泼大雨。堵在山上下不来,在山神庙里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