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倒真是春桃的错儿。昨夜成瑾突发勤奋心,秉烛夜抄,春桃在旁说给他挑亮烛火,却不料碰倒了烛台,滚热的蜡油烫到了他的小手臂上。
方孝承解开包扎,目光复杂地盯着伤口看了会儿,犹豫了几下,包了回去,道:“好在没有大碍,你牢记勤换药便不至于留疤。”
成瑾随口道:“你不提起我就不问了,你这儿有没有好药?给我一点呗。军中必然都是好药。”
方孝承道:“军中用药只求速好,倒不注重留不留疤,不合适你用。”
成瑾点头:“那就算啦。”又道,“哎,都怪你耽误我事儿,我险些忘了……我没事儿了,你让开,我跟人约好的,都迟到了!”
方孝承道:“你身子不舒坦,今日就别去了,改天也是一样。”
成瑾悻悻然道:“谁知道改天他们还请不请我……”
就今日这,他还确认了三遍不是将给成琏的帖子送错人了呢!
方孝承道:“会请的。”
成瑾对他扮鬼脸:“你说会就会啊?又不是你请!哎,不行,我还是去——”
方孝承将他摁回去:“我说会就会。”
成瑾不解地看他,半晌,撇撇嘴,道:“那、是你说的啊。如果没有下回……你说,如果没有下回怎么办?”
方孝承失笑:“那就,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成瑾却道:“我就是不知道,所以让你说啊!”
方孝承难得如此温言软语,道:“那就留着,待你知道了,我再兑现。”
这买卖稳赚不赔!成瑾心中一衡量,顿时乐开了,开开心心抱住他:“一言为定……哎!什么东西?”
成瑾突然被硌了下,不等方孝承回答,已自顾自地探手从他怀中摸出只精致的碧玉药瓶来:“这是什么?”
“剧毒。”方孝承面不改色道。
成瑾本来还好奇想打开闻看,霎时吓得将药瓶扔回方孝承怀里:“你随身带这个做什么?!我碰一下不会死吧?!我要洗手!”
方孝承将药瓶收好,起身拧湿帕子回来给他擦手:“你没打开,自然不会中毒。别嚷。”
成瑾仍旧嚷嚷:“你带这个做什么?”
方孝承道:“防身。”
“你不是会武功吗?还用毒药?”成瑾说到此处,灵光一现,伸手又要去掏,“不如给我——”
方孝承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有春桃与谷音在,你无需担忧。毒药在你身上,反倒危险。”
春桃是丫鬟,谷音是小厮,都是方孝承安排在成瑾身边保护照顾的人,这个成瑾知道,他心中还总为此甜蜜。方孝承虽有些时候讨人厌,可对他又着实熨帖,方方面面总能想到。自他祖母去后,再没人对他这样好了。
于是他便不闹了,乖顺地倚在方孝承的怀中,举着手臂撒娇叫疼。
方孝承平日话少,可此刻极为温柔,明知他小题大做,仍耐心地为他吹气、好言好语地哄。
成瑾得意地想:方孝承一定是心疼了!他一定特别特别喜欢我!
……
成琏等了很久,久得像他头一回撞破无耻事的那个深夜。
终于,方孝承和成瑾出来了。
成琏急忙搁下书,满脸关切地迎过去:“大哥!好些了吗?”停了下,看向方孝承,恭恭敬敬地行礼,“孝承兄。我大哥有劳孝承兄照拂了,成琏在此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