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瑾不知道陈琰忙什么要务,但没问,只叫谷音去请厨娘赶紧开火,做些陈琰爱吃的东西,让方孝承回军营时捎带上。
看着谷音远去,方孝承讪讪轻声:“我不忙今日回营。”
成瑾瞥他。
方孝承打起精神,笑着问:“你不好奇我今日忽然回来,所为何事吗?”
成瑾平静中透露着嫌弃:“不好奇。你不是有事没事都来我眼前晃吗?”
“……”方孝承屡败屡战,百折不挠,道,“明日是你生辰,以往你总希望我能陪你过,可我凑巧总不在京城。”
成瑾哼道:“既然以往都没你,那现在也不需要你了。”
这话其实说者只是随口,听在方孝承的心中却是重击,令他沮丧得垂下了头,又是追悔莫及,又是酸涩难当,许久,低声道:“抱歉。”
可他知道,无论他道多少声歉,过去的错误和伤痕都无法消失,除非时光倒流,回到成瑾仍爱着他、他未伤透那颗赤心的时候。
成瑾不高兴道:“又做出这样子给谁看呢,好像我欺负你。”
方孝承忙振作起来:“抱歉。我、我只是……你想要什么生辰礼物?”
“随便。”成瑾兴趣缺缺。
方孝承殷勤地投其所好:“我其实早就托商队捎带了中原时兴的衣物玩意儿,但路程有些延误,等到了,你穿出去,在五巷城是独一份,大家一定都看你。”
成瑾提起了稍许兴趣,但还是摆着脸色:“看我干什么。”
方孝承真心实意地说:“你好看。”
成瑾瞥这花痴的傻子一眼,没绷住,笑了起来。这傻子在人前总一本正经、年少老成,被夸得再正经高大不过,谁知道他人后这么好笑,愣头青。
说实在的,只要方孝承不动手动脚,只是献献殷勤,成瑾倒不排斥,甚至有些虚荣得意。细看这人,长得挺俊,偶尔逗弄一下也有趣。
这绝不能怪自个儿坏,是他死缠烂打,主动送上门的!成瑾如此宽慰自我。
成瑾无论喜嗔哀怒,都极生动好看,看得方孝承心如跳兔,眼都舍不得眨,想极了迎娶成瑾,想极了得到成瑾的青睐,想极了被成瑾突然凑过来亲一下,想极了成瑾含羞带俏地靠到自己怀中……
明明是曾拥有过的,曾经他独得成瑾的青睐,成瑾会偷亲他,会主动投怀送抱,会黏着他,痴缠他,用仰慕的、专注的、含情脉脉的眼神看他。
然而这些都被他自己作没了。
方孝承深深地为自己过往的愚蠢而痛苦,侧过身,轻轻捶了下郁塞的心口。
成瑾见他不对劲,好歹惦记高案中他的恩情,便问:“怎么了?”
方孝承摇摇头,含糊道:“心口有旧伤,偶尔发作,无妨。”
成瑾闻言,神情暗淡下来,叹道:“阿连的心口也有旧伤,不知最近有没有发作。”
“……”
方孝承的心伤顿时发作得更厉害。他恐怕得拿铁锤才能敲散这块郁结了。
沉默许久,方孝承暂搁心伤,打起精神,问:“阿瑾,我先陪你过生辰,明日再带好吃的给陈姑娘,好吗?陈姑娘知道你过生辰,她特意叮嘱我多陪你。”
成瑾犹豫一下,觉得不好意思拒绝。
这些时日他在五巷城生活,日常没禁足,四处晃悠,结识了三教九流的许多人,听说了许多事情。
他知道了耶律星连除了对他好,对别人都不好,助纣为虐,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恶行,使许多无辜百姓家破人亡;也听说了方孝承的许多好事儿,知道他是名副其实的大英雄,一次又一次地击退残暴的狼国铁骑,五巷城的百姓都视他为守护神。
到底没糊涂到不明事理,成瑾晓得好歹是非,且不说耶律星连那边,只说对方孝承,他再难摆出最初的气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