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拿话套我,小爷会上你的当?爱说不说。”成瑾背过身去,把被子裹紧点。
方孝承还真是存了小心思,想拿话套他,等他说“你说,我保证不恼”,可他来一句“爱说不说”……
不愧是成瑾,他永远赢不了的人。
没法子,方孝承只能硬着头皮冒着险说了:“我本也不是狂浪之徒,若你果真对我没那意思,我就算心存妄想,也不敢冒犯。可我觉得,你心里还是有我的,只是赌着气,一时半会儿不肯下台阶,嫌不够面子。”停了下,问,“是不是?”
成瑾想呸他个满脸,扔他一句“狗才是”,但仅剩的理智让他迟疑起来,半晌,只高贵地嗤了一声。
方孝承见他没果断地呸自己一句“不是”,心里更有数了,喜悦地凑过去,壮起胆子隔着被子搂住成瑾,追问:“我说对了,是不是?”
成瑾见不得他得意,冷冷道:“不是。”
可这时候再否认,已经晚了,方孝承美滋滋地将热脸贴在冷被面上,道:“有些事,你着实是误会了我。我现在解释,你听不听?”
“不听。”成瑾道。
方孝承装作没听见这句话,自顾自地解释:“这些时日,我自个儿也翻来覆去地想了。你落水前,我是仰慕你,可‘仰’得比‘慕’得多,那时我才八岁,你七岁,我就算喜欢,又能是怎样的喜欢?”
成瑾没忍住,悲愤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后来喜欢那谁,是真的喜欢,和落水前的我无关?!”
“不是。”方孝承断然否认。
可成瑾已经闹起来了:“我不要听你说了,你住口,快滚吧!”
方孝承绝不肯在此刻滚蛋,摁住他,非要说完:“你听我说……我真正生出男人的喜欢,就是对你,已经落水后的你!”
成瑾扭过头来,含着泪花,抿着嘴,很不信任地瞪他。
方孝承叹道:“我在东宫陪读时,你不也常去东宫吗?我与你的交集那时就很多了。那之前,我虽以为太子是落水前的你,却没多想过情爱之事,只是敬仰他。后来……”他停了下。
成瑾心碎地替这乌龟接上:“后来你就喜欢了太子。”
“不是!”方孝承露出尴尬神色,犹豫一阵才接着道,“我向来木讷,直到大了岁数,有了男人的事儿,才渐有那些认识。”
成瑾顿时“噫”了一声,嫌道:“谁要听你说这恶心的话!”
“虽不上台面,也不至于恶心。你也有过吧。”方孝承试图和他讲道理。
“我和你才不一样,我有正常,你有就恶心!”成瑾才不跟他讲道理。
“……好吧。”方孝承略过这个,道,“你听我继续说。我其实那时想的是你。我若骗你,天打雷劈。”
成瑾很亲人,早年入宫频繁,随着年岁渐长,不便总找皇后,便找太子,因而与方孝承见得也多。他虽落水后不记得了,但再相识一回,仍对方孝承这很合他眼缘的实心木头有浓厚的兴趣,可脑子不好,玩闹起来把握不准时机轻重,比起幼时,讨嫌很多。
好在方孝承稳重,知他没坏心,就是单纯任性,便任他闹,没往心上记怨,也不会像其他权贵子弟般嫌他避他。
如此一来,两人看起来倒是关系很不错,若说是朋友也行。
直到方孝承到了年纪,懵懂地初开了情窦。
他于这事上迟钝,先身子有了本能,脑子才意识到。那时候,他便是对有事没事来招他一下的成瑾有了反应。
成瑾听他这么说,又嫌弃又好奇地瞅他:“那你怎么喜欢太子?难道你又认错人了?”
“又”字说得很重,十分令方孝承尴尬。他轻咳一声,欲言又止。
关于这个缘由,比他认错人更尴尬……
“你说不说?”成瑾见他目光闪烁,狐疑道,“你是骗我的吧?到这儿圆不上了?”
方孝承忙道:“不是,真不是骗你。我……我……我当时……我当时没认错,但我以为我是因为你和太子相貌相似,我不敢肖想他,才退而求其次,肖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