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闹了个大红脸儿,连忙松开了抓着裴敏知的手指,忿忿地用力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好了,不逗你了。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冯春比划的速度比以往慢了些,似乎是在斟酌着如何措辞。
“公子,谢伯的药不多了。我一会儿想要出门一趟,再去之前那个医馆配些药来。可以吗?”
裴敏知听后微微皱了皱眉头。
“你确定自己一个人去可以吗?如果觉得跟别人打交道比较勉强,不如等我忙完之后陪你一起去。”
“没关系的。”冯春断然摆摆手。
“那条路我已经走得很熟悉了,而且那位姓刘的郎中待人也颇为和善。我自己真的可以!公子不要担心,只管安心忙你的活计,我抓药马上就会回来。”
裴敏知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又不愿意让冯春觉得自己的行为受到限制。看他问得那样小心翼翼,心里止不住一阵难受。打着保护的名义,将人禁锢在自己的身边,那并不是爱,而是令人不齿的一己私欲。
“好,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只不过路上一定要多加小心!”
见他同意了,冯春精致的小脸上立刻迸发出雀跃的神情。
“多谢公子!”
“小春儿,以后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只是想尽可能地护你周全,而不是要剥夺你的快乐和自由。如果以前我……”
冯春不等他把话说完,猛地撞进他的怀里,双手环上他劲瘦的腰肢。然后扬起绯红的小脸,用唇语对裴敏知说道:
“公子对我的好我都知道。”
说完也不等裴敏知狂乱的心跳平息下来,兀自结束了这个飞快的拥抱,轻笑着转身跑走了。
*
绿阴不减来时路,添得黄鹂四五声。
今天的回笼觉睡得人格外舒服,刚刚那个拥抱也令人喜不自禁,冯春神清气爽地出门帮谢伯抓完了药。
回程路上,小镇的街道两旁逐渐热闹起来。一想到盘缠有了着落,冯春的脚步愈发轻快起来。他头上戴了一顶硕大的斗笠,躲在帽檐投下的宽大阴影里,不住地左顾右盼。许久不曾在街上闲逛了,看什么都倍感新奇。
路边有位大娘摆摊在卖青团。绿莹莹,圆滚滚的青团看着就让人心生喜爱。冯春心里犹豫了好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不住,用自己买药剩下的几文钱买了两个回来。
他自己舍不得吃,小心翼翼地将青团包裹了揣在怀里,想等回去给谢伯裴敏知尝个鲜。
回来后,谢伯看到青团果然很高兴,一口一口吃得格外香甜。自从病倒以后,谢伯老人家一直没什么胃口,已经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冯春怕这东西不好消化,守在旁边端茶递水,不住地提醒谢伯慢些吃。谢伯让他尝尝,他却死活不肯,说自己在外边是吃过一个回来的。
刚想将剩下的那颗青团给裴敏知送去,见谢伯换下的衣服还没洗,外面又是难得的晴好天气,冯春又拾掇了几件裴敏知和自己的换洗衣物,准备顺道一起拿到后院里浆洗。
裴敏知远远就瞧见一个瘦小的人儿抱着高高一大摞衣服下得楼来,那双顾盼生辉的大眼睛都快被遮得瞧不见了。他每走一步,裴敏知的心就跟着瑟缩一下,生怕他不小心踩空跌倒,于是连忙迎上前去,替他抱了过来。
“小春儿,你拿这些衣服作甚?”
“我看今天天气好,想将包袱里的衣衫全都拿出来洗洗晒晒,去去晦气。”
“交给我吧,等我忙完这阵儿抽时间去洗,一会儿就能洗完了。”
冯春听裴敏知这么说,惊讶得眼睛都瞪圆了。
“那怎么行?公子你细皮嫩肉的,怎么干得惯这种粗活?”
裴敏知唇角微微一抿,黯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