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伯趁一阵猛烈的咳喘好不容易平息的当口,使劲儿捏了捏裴敏知因愤怒而紧绷的手臂。
裴敏知太过了解谢伯的意思。
遇事要忍,明哲保身。
正是这八个字让裴敏知得以从虎口狼窝中从容脱身,有命活到现在。也正因如此,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谢伯对这句话奉为人生信条,在裴敏知身侧耳提面命了小半辈子。
“官爷息怒,官爷息怒。都怪老奴笨手笨脚耽误了时间,我们这就下楼!”
“公子,算了算了,我们下楼去罢。”
裴敏知不愿在这个时候违抗谢伯,他低垂眉眼,收回了忿忿不平的目光,一言不发地搀扶着谢伯,一瘸一拐离开房间,下楼去了。
“呦,原来是个瘸子!瘸子的脾气还挺倔,哈哈哈哈……”
“很快他就倔不起来了,嗤……”
忍过背后的哄堂大笑,裴敏知面色凝重地小声在谢伯耳边询问。
“谢伯,小春儿不在屋里?”
“不在啊,咳咳咳……这大半天都没瞧见那孩子的影子,老奴还以为他去了公子那里。怎么,公子也没瞧见他?”
裴敏知摇了摇头,眉头蹙得更紧了。
“公子莫急,兴许那孩子又有什么事情出去了。眼瞅着也快到饭点了,依我看就这一时半刻的人也就回来了。你放心好了,这孩子晓得轻重,不然他不会不知会老奴,自己出门的。”
*
说话间,二人相互搀扶来到了一楼厅堂。
里面已经乌泱泱地站了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诶,听说有人丢了东西。”
“丢个东西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丢这东西值不值钱还在其次,关键是丢东西这人吶,那可是大有来头。”
“难不成是什么皇亲国戚?”
“嘘,我听说啊,他可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张家二公子!”
“那个权势滔天的张家?”
“可不是嘛!”
“咦,快别听他胡诌,他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金贵,怎么会住这种寒酸的地方?”
“哼,信不信拉倒,不信你就等着瞧!”
“都给我闭嘴!”
搜查完房间的衙役们鱼贯而出,气势汹汹地将众人围拢起来。为首的那个衙役头头身边站着的,正是今天早上为难冯春的那个纨绔公子张金权。
“本县衙接到举报,有位张公子在这家客栈里丢失了一枚价值连城的玉佩。目前犯人已经锁定,正是在这家客栈投宿的帮工,姓冯名春!此人如今已经畏罪潜逃了。”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
“冯春?谁是冯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