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要起身行礼,声音也越发哽咽起来。
“都怪我这个当姐姐的不称职,可我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才把他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如此。”
裴敏知连忙开口劝慰。思索片刻之后,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继续说道:
“我也很喜欢小根那孩子,如果姑娘信得过,在下愿意帮忙照看一二。他若喜欢,今后随时都可以过来。横竖我也是孤身一人,不介意多他一个小孩子。”
裴敏知略带隐忧的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色和发青的眼眶, 那是连万分惊喜与感动也掩盖不住的虚乏。又补充道:
“姑娘只管安心待产,切莫来回奔波了,一切等孩子顺利出生后再做打算也不迟。若不嫌弃此处条件有限,近日小根只管交给我照顾便是。”
姐姐千恩万谢地走了。
走之前一定拜托裴敏知帮陈小根起个像样的名字。
“我没有文化,一辈子活得不明不白,既委屈又憋屈,什么也给不了他,就连名字也是随口叫出来的。如今他有幸遇上了先生,先生人好心善,又有学问,遇上您是他天大的福分。恳请先生帮他起个新的名字,让他知道自己不是随随便便来到这个世上的,是带着爱和祝福来的。让他以后可以活得堂堂正正,平安快乐,活得有希望。”
裴敏知心头一动。
让他以后可以活得堂堂正正,平安快乐,活得有希望……
这句话来来回回回荡在脑海里。这又何尝不是他心中对那个人最隐秘最深重的祈盼和祝愿?
他也曾经为他起过名字。
曾经那一刻的紧张忐忑,期待与悸动,仍旧时不时在深夜午夜梦回时搅动他的心扉。
“公子,可还记得当初允诺我的事情?”
“什么事?”
“当初你说要给我起个名字。”
“名字早就起好了,只是怕你不愿意要它。怕你不愿意留下来,怕你随时准备离开。”
“不会的。我愿意。”
“好! 帮我取一下纸笔来。”
裴敏知郑重地接过纸笔,一笔一画工工整整地埋头书写。细看那两个大字,力透纸背,说不出的灵动流逸。
“冯春。”
“冯春。”
云哥儿从他手中接过毛笔,在裴敏知写的名字下面仔细临摹了一遍。
“冯是我外祖母的姓氏,从今往后你便堂堂正正是我娘家表亲。冯春谐音逢春, 正可谓千雕万琢间,枯木又逢春。希望你的未来苦尽甘来,温暖如春。怎么样,喜欢吗?”
“冯春,阿春,小春。喜欢我如何叫你?”
云哥儿眼里有了光,还未来得及回答,脸颊就先红了。
“都喜欢。多谢公子。”
……
“先生?是不是我唐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