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儿,怕么?”
他们相拥着坠入柔软的床铺,坠入云端。
冯春摇摇头,脸颊已经红透。
一夜春宵,终生难忘。
正可谓夜阑风寂影疏时,丝云卷月纤枝细,红绡帐暖,诉情声切,羞喜两心知。
*
第二日醒来,尽管难掩羞涩,两具紧拥的身体却仍舍不得有片刻的分离。
裴敏知身上的伤势已大为好转,昨晚的一夜放纵却让他对小春儿的身体担心不已,怎舍得让人立即动身赶路?于是坚决要求在温泉处多逗留一日,多加休整。
吃饭时,裴敏知对冯春自是鞍前马后百般体贴。
这厢情意正浓,那边成小酌的眼睛却明显哭过,一夜过去仍残留些许红肿。除此以外他身上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身上穿的仍是原本的襦裙,头上梳着女孩子的发髻,一言不发地埋头苦吃。
裴敏知见他这幅打扮,若有所思地问,
“小酌,需不需要去买一些男子衣衫?”
“不!不用!裴哥,小春哥,突然那样我可能还有些不太习惯……”
冯春闻言拉了拉裴敏知的衣袖。
裴敏知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十多年的观念和习惯恐怕早根深蒂固地侵蚀了整个成小酌,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拔除撼动的。
或许对成小酌而言,最好的救赎并不是逼迫他改变,而首先要从接纳做起。
想到这里,裴敏知点点头,语气也不自觉地放软了。
“小朋友没关系,没有人勉强你,你喜欢怎样都好。”
提起小朋友,冯春立刻想到了远在百里之外,素未谋面的陈念安。他对这个在孤寂岁月里,长久陪伴在裴敏知身侧的孩子带着天然的好感。裴敏知虽然未曾经常提起,但整日面对年纪相仿的成小酌,心里难免也会惦记家里那个孩子。
他换了比较轻松的语气对裴敏知比画道,
“公子,我们这样走走停停,你不担心家里那位小朋友?”
裴敏知眼前浮现出临行前那个满是忧虑的稚嫩面庞,
“我已经亏欠了那孩子,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等回去之后再好好补偿他罢。”
“他是不是比我大?”
成小酌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念安年满十八了,确实比你大上几岁。出来久了差点把这小子给忘了。这么说来除了我们两个,你还有个小哥在家里等着呢。”
“小哥?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啊,是个仁义的孩子。”
裴敏知习惯性地伸手想揉一揉成小酌的脑袋,顿了顿,最终落在他的肩膀上,像对待男人那样用力拍了拍。
“小酌,别担心,他会是个好哥哥的。你的事,你是想自己告诉他,还是我们帮你告诉他?”
成小酌低头吃饭,动作稍有停顿,之后小声地回了一句。
“找机会我自己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