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春儿,你可是瞧出了什么端倪?”
冯春点点头,对他比画道:
“公子,我嗓子坏掉之前,也学过几年琴棋书画这些供人消遣的手段。我听出这位姑娘气息郁结不稳,虽然脸上带着妆瞧不出什么端倪,她自己也在极力设法掩饰,但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这种掩人耳目的唱法对身体损耗极大,一般人轻易不会如此。想必她身上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是受了伤,就是身患疾病。明明忍受得辛苦,不知为何还要如此勉强自己。再这么唱下去不仅身体承受不住,怕是连嗓子都要跟着毁了。”
只开头那一句,就让裴敏知醉意顿消。他眉峰蹙起,近来鲜少见到的,眉心处那道经由沧桑雕刻的纹路再次深深地显露出来。小春儿每次状作轻松地提起过去的经历,都会扯起眉间那道深深的沟壑,拉扯着心脏,丝丝缕缕的痛。
可既然小春儿刻意说得轻巧,不想让他探究,他便也从善如流避重就轻地问道:
“你想如何帮她?”
“要想帮她,得先弄清楚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裴敏知略一思量,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成小酌身上。
“小酌,是时候该你出马了。”
“啊,为啥让我去?”
成小酌大吃一惊。
裴敏知挑眉指了指他身上那一身淡紫色襦裙。
“毕竟姑娘之间比较好说话嘛。”
“……”
*
成小酌风风火火地走过去,在弹唱的姑娘面前放下一锭银子,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
那姑娘惊异非常,连琴也顾不上弹了,连忙开口叫住成小酌。
“这位姑娘,请留步!”
成小酌勾了勾嘴角,却故意佯装迟疑地转过身去,
“姐姐叫我?可是有什么事?”
只见姑娘拿起那锭银子,伸手朝向成小酌。
“妹妹,使不得,你给的太多了,这个我不能收……”
“是吗,那怎么办,我身上也没有碎银子呀。”
“这……那还是请妹妹把这个收回去罢。”
成小酌圆眼微张,秀眉一束,显然是不乐意了。
“给都给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两人沉默着对峙了一会儿,成小酌眼睛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眉眼登时舒展开来。
“既然多了,就当我出银子请姐姐上去陪我坐会儿罢!我正好憋了一肚子烦闷,苦于无人诉说,不知姐姐愿不愿意成全呢?”
成小酌一口一个姐姐,带着天然的亲近,直叫得姑娘不忍心回绝。
“那好吧,只不过奴家不能离开太长时间,更不能出了这家酒楼的门。”
“不妨事,那就麻烦姐姐随我到楼上隔间稍坐吧,那里还有我的两位哥哥。”
一听隔间里还有其他人,而且是两个陌生男人,姑娘立刻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