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春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说呢?”
望帝阁通晓天下事,找他来还不是为了情报消息。
夏王孙心下叹息,此情此景倒是与他当年初见沈无春的时候别无二样。
大概十多年前,那时候望帝阁刚刚起步,以贩卖江湖逸闻发家,各大掌门,武林中有名有姓的大侠,都被他扒了个底儿掉。今日传出这二位掌门偷情,明日传出那位大侠立身不正,江湖上掀起好一阵的血雨腥风。
夏王孙知道他做这门生意必然会招致报复威胁,是以,当傅鸠与沈无春找上门来的时候,夏王孙并没有多惊讶。
他只是感叹,月夜前来找他算账的那两个人,生得这般风华绝代。
那一日是下弦月,他刚走出房门,就看见对面高楼的屋顶之上,立着一抹白色的身影。他立在高楼上,像是依靠着弯月,但身形分明挺拔。夏王孙再仔细看,发现他身侧,有个人坐在屋脊之上,风吹起他的墨发,行意风流。
不过片刻,那两个人便来到了夏王孙的眼前,白衣服的那个倚着门,黑衣服的那个拿着剑,笑盈盈的架在了夏王孙脖子上。
那把剑很漂亮,通身银白色,刻着菱形纹,靠近剑柄的地方篆刻了 “无春” 二字。
“你就是望帝阁的阁主?” 傅鸠笑道:“你的江湖月报写的真不错,我每期都看。”
夏王孙僵着身子一动不敢动,道:“少侠喜欢看,是我们的荣幸。”
傅鸠用剑拍了拍夏王孙的肩膀,撩起绣满墨色牡丹的衣摆,在一旁坐了下来。
“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东西能给人看,有些东西不能给人看。” 傅鸠示意沈无春,沈无春走进屋,在书桌前翻找起来。
“你也不要怪我,” 傅鸠接过沈无春递过来的一沓书稿,一边翻一边道:“我呢,也是受人之托,来帮人平事儿。” 说着,他从那一摞书稿里抽出一张,边看边笑,“我的那位好大哥,看起来斯斯文文的,风流事儿还不少。”
沈无春催促他,“找到了就走吧。”
傅鸠冲他摆摆手,收了剑,拿起手里的纸看向夏王孙,“这东西,以后还写吗?”
夏王孙死死盯着他手里的纸,咬着牙道:“写!”
傅鸠挑眉,夏王孙看着傅鸠,“少侠,我们就是靠这个吃饭的,今天你不让我写这件事,明天他不让我写那件事,那我望帝阁的生意还做不做了。”
“我只是不让你写这件事而已,怎么就是不让你做生意了?” 傅鸠道:“你这人真不讲道理。”
夏王孙有些着急,正想给他讲明其中利害,却见傅鸠一脸漫不经心,那边的沈无春更是过分,抓着人家还没有公布的八卦消息就看了起来。
夏王孙一顿,忽然觉得这二人未必不懂其中道理,只是他们不在意。
“没有办法,” 傅鸠道:“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弱肉强食,你打不过我俩,现在就得听我们的话。等你以后能打得过我俩了,你想刊登什么刊登什么。”
夏王孙咬牙,心里暗暗发誓,等自己有钱了,非得找十个八个的高手保护自己。
看着面前的亦正亦邪不可捉摸的傅鸠,夏王孙心一横,“你就是杀了我,规矩也不能破!”
傅鸠眼里有些兴味,他还没说什么,那边沈无春就一柄长剑横了过来。
“师父,” 傅鸠推开沈无春的剑,“不至于,杀了他,我以后去哪儿看江湖月报呀。”
沈无春搞不懂傅鸠想干嘛,道:“他不答应我们,事情不好办。”
傅鸠眼珠子转了转,道:“不如这样好了,我先试试说服他,说服不了你再杀他。”
沈无春有些不高兴,“我是师父,你得听我的。”
傅鸠看着沈无春,很稀罕他这个样子。这师徒之名,是傅鸠为了跟着沈无春,死皮赖脸要来的,沈无春只有想要压他一头的时候才把这个当真。
傅鸠忍着笑,问道:“那师父觉得该怎么办?”
沈无春收了剑,很矜持的道:“就按你说的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