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姑也有些慌,‘钥匙在无春身上。’
傅鸠低声骂了一句,看向水边混战的几人。
沈无春的剑始终不离红衣女,他是天下第一的剑客,论剑来说,没有人能赢过他。可是红衣女还有不止一个帮手,沈无春的剑惯穿红衣女心脏的时候,鬼灵儿的长刺穿透了他的左腿,云出岫的长鞭死死缠绕在沈无春腰上,而那大块头挥舞着的双锤,正要落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那大块头忽然停住了,像是一步都前进不得,他手中的双锤失了力气,直直的落下来,砸出好大一片水花。
众人大惊,看去却见大块头后背上,插着数不清的牛毛针一样的东西。大块头张着嘴说不出话,他一头栽倒进水里,背后的细针却悄无声息的化了,鲜血顿时涌出来,像是扎漏了的筛子一样。
沈无春若有所觉的望向傅鸠,傅鸠并未言语,手腕轻轻转动,自水中升起一条水做成的锁链,迅速的飞向围着沈无春的几人。
风雅颂以为这是什么神鬼技艺,吓的快步退开,沈无春借势从包围中脱身,身上已经被鲜血染的斑驳。
云出岫看出了傅鸠的伎俩,她掌风一挥,透明的水锁链便没了力气,哗啦啦的重新落尽池塘里。
以内力驭物不稀奇,似傅鸠这般精细的倒是少见。那大块头看起来像是被水凝成的针杀人,其实五脏六腑已被傅鸠的内力所毁。
傅鸠扬手,手上的锁链节节断裂,落在他脚边。他抽出哑姑怀抱着的无春剑,脚尖轻点,如一叶鸿毛,落到沈无春身边。
第47章
残阳如血,在江面上映出一道瑟瑟的红。沈无春身上的白衣被血迹染得斑驳,面色却越发的苍白。傅鸠持剑站在浅滩中,依然长身玉立。可他衣摆浸在水里,晕染出淡淡的红。
大块头和红衣女死了,鬼灵儿没有大块头做支撑,也不是沈无春的对手。沈无春与傅鸠二人相背而立,余下三人围着他们。
风雅颂最狼狈,脸上的人皮都被削去一半,露出与外面极不相符的干枯黯淡的皮肤。粉衣女已经黔驴技穷,身上的毒药暗器都消耗尽了。为首的云出岫也不复初见的从容,手上的长鞭断了一截,剩下一半耷拉在地上,有些可笑。
傅鸠脸上溅了几滴血,血腥味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他问沈无春,“这是不是你十年来最狼狈的一次?”
沈无春没有说话,他在尽量平复内息,云出岫的鞭子使得出神入化,打在身上痛不欲生。
飞花书院六先生叱咤江湖二十余年,一日便折了三个,这是何等的折辱与愤怒。风雅颂举起手中铁扇,“等我将你们擒住,必然要扒皮抽筋,让你们痛不欲生!”
傅鸠没有理他恼羞成怒的话语,只问沈无春,“你知不知道《玉竭山顷》中最厉害的一卷是什么?”
沈无春看了眼傅鸠,“《太息》?”
自来内家功夫最为精妙,也最厉害。
“不,是《清光》。” 傅鸠道:“《玉竭山顷》中最厉害的一卷其实是剑法。”
傅鸠扫视几人,道:“沈无春,出剑吧。”
沈无春愣了一下,“我没学过《清光》。”
“你学过,” 傅鸠笃定的道:“我教过你。”
沈无春一愣,忽然想起多年前他与傅鸠在大漠王庭的时候。傅鸠想学沈无春的折梅剑法,沈无春想为难他,故意只使了一遍。奇怪的是,傅鸠只看了一遍,就见整套剑法完完整整的重新耍了一遍。沈无春觉得不可思议,傅鸠却扛着剑,笑的好不得意。
后来傅鸠告诉沈无春,剑招不好记,剑势却是可以被看出来的。天下剑法万千,大多万变不离其宗,若真的苦练剑势,别人一抬剑,你就能想得到这柄剑应该指向哪里。
当年的沈无春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可是后来,他与越来多的人对招之后,发觉确实可以看出剑势,只看一遍就能记下剑招这事,确也不难。
沈无春抿了抿嘴,率先打破了僵持的局面。他提剑而上,傅鸠紧随其后,两个人剑招身法完全一样,傅鸠如同一个影子一样紧贴着沈无春。
任何人都不能同时抵挡两个沈无春。
云出岫猝不及防,长鞭卷过沈无春的剑,傅鸠的剑就直直刺向自己的手臂,逼得自己不得不松手。而沈无春一得自由,便在瞬息之间刺出数剑,招招逼向风雅颂。傅鸠与他的剑招一样,却是背对着沈无春紧逼粉衣女。
三人被他们这般形影不离的剑法打了个猝不及防。云出岫率先变了方向,长鞭挥向傅鸠,余下二人也都紧逼傅鸠。这个时候,沈无春又好像成了傅鸠的影子,不管傅鸠如何变换招式,沈无春都能做的与他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