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的一声,沈无春打落傅鸠的手,他看着傅鸠,咬着牙道:“随你的便,以后你再难受的整夜睡不着也与我无关!”
沈无春转身离开,傅鸠一个人站在原地,他微微愣了愣。漫天的神佛低眉,仿佛都注视着他一个人。
南宫镜被迫与几人一起上路,傅鸠借杜鹃啼发布了假消息,将人都引走了。后头这一路上,也没见有什么追兵。
“看来是杜鹃啼略胜一筹。” 傅鸠与沈无春坐在马车前面两侧,他说完,去看沈无春。沈无春没有理他,也没有说话,面色越发的冷,越发想傅鸠记忆里的模样,冰雪为骨,冷若冰霜。
傅鸠面色倏地沉下来,自那日之后,沈无春再没与他说过一句话,好像当他这个人不存在一样。
南宫镜与哑姑坐在马车里,南宫镜小声问道:“他们这是怎么了?”
哑姑看了眼外头的两人,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南宫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见傅鸠的面色越来越沉,几乎能挤出水来。
“沈无春,说话!”
傅鸠眼眸中翻涌着化不开的浓墨,但沈无春却像入定的神像一样,不为外物所动。
南宫镜实在是好奇,悄悄的往前挪了挪,想要听仔细些。却不妨迎面一阵劲风,眨眼间傅鸠便掐住了南宫镜的脖子,叫她吓的面色一白。
沈无春皱眉,“你干什么!”
傅鸠挑眉,皮笑肉不笑道:“现在肯理我了?”
他扬手松开南宫镜,南宫镜向后栽倒过去,哑姑忙扶了她一把。
沈无春面色冷冷的,傅鸠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笑意不及眼底。
南宫镜从车厢里面爬起来,余惊未定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小声嘟囔道:“我招谁惹谁了。”
“你要怎么样才肯跟我说话。” 傅鸠看着沈无春。
沈无春也看着他,目光半分不退,“服下绛珠,解了曼陀罗的毒。”
“然后你喜欢的那个傅鸠就会回来了。”
沈无春胸口起伏着,“我说过我是为你好,你中毒了就该解毒。”
“我说过了我觉得我很好。”
沈无春注视着傅鸠良久,“你就是不肯信我。”
谈话到这里又不欢而散,沈无春依旧不与傅鸠说话,视傅鸠与无物。而傅鸠,他身上的急躁与焦虑越来越明显,像是刚刚戒掉烟草叶的烟鬼一样,坐立不安。傅鸠几乎压抑不住心里的戾气,他无法忍受任何沈无春的无视。
马车停在一个小池塘边,路的拐角处有一棵歪脖柳树,柳枝子垂在水面上,婀娜多姿。
沈无春抱着剑站在池塘边,望着杨柳依依,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无春。” 身后传来傅鸠的声音,沈无春本不想回头,可他等了一会儿,却没听见傅鸠继续叫他。
沈无春忍不住回过头,只见柳树下,傅鸠长身而立。他在向沈无春望过来,目光沉静,情绪复杂。他面上带着笑,却不是一贯的讥诮,而是很清淡的那种笑,轻薄的像一阵烟,仿佛不等沈无春细看就要消失不见。
沈无春愣愣的看着傅鸠,心里涌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猜想。
傅鸠朝他伸出手,“我回来了。”
沈无春不自觉的就向傅鸠走去,眼前的傅鸠像一场美好的梦。而当沈无春真的被傅鸠拥入怀中,耳边是傅鸠心脏的跳动声,鼻尖是傅鸠身上熟悉的气息,他心里的大石仿佛在这一瞬间轰然落地,疼痛的余韵久久不能消散。
“傅鸠,” 沈无春仍然不敢相信,“你真的好了。”
“当然,” 傅鸠手掌拂过沈无春的长发,眼中的沉静散去后,露出漫不经心的底色。傅鸠轻贴着沈无春的耳畔,吐字轻柔又清晰,“当然,是假的。”
哑姑与南宫镜来找沈无春两人,还未走近,就听见一声清脆的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