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侯府的三小姐逃婚了,达奚夫人说我长得与她有几分相似,便让我帮了她这个忙,正好……也可守在他身边。”
卫楚了解亡极的为人,自然对他便没有隐瞒。
“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亡极没有多问,而是换了个话题,将目标转移到卫楚手中攥着的白色布料上。
卫楚一看到这喜帕,便能想起方才同长公主殿下所说的羞耻话,耳根就也跟着止不住地发烫。
他刻意别过脸去,闷声迅速地说道:“一块手帕罢了。”
“啧啧,”亡极摇了摇头,显然是不相信,“我怎么瞧着,那‘喜帕’上有血渍呢?”
他特意加重了“喜帕”这两个字的发音,坏心眼儿地等着瞧卫楚脸上出现难堪的表情。
卫楚脑袋发懵,忙将喜帕团了团,藏在袖中,薄怒道:“你在哪个主子那里当值?当心我去告发于你。”
亡极挑挑眉,轻巧地从观景亭上跃下,捞起一只小狗崽儿抱在怀里,朝卫楚凑了过来,喜滋滋地问道:“嘿,莫不是真的圆房了?世子爷怎么样?可还合我们世子妃的心意?”
卫楚咬牙切齿地瞪他一眼:“我看你怕是活腻歪了。”
“好好好,我不讨打了,”亡极自知打不过他,立刻认怂,“说喜帕的事情,说喜帕的事情。”
那白绢上是卫楚臂上所放出来的血,并无污秽之物,故而亡极便也跟着一起嗅了嗅,细细分辨着。
死士营中最常派发的便是毒药,形形色色的、能够一招毙命的毒药。
而这些毒药往往只会在侯府需要得到某些机密文书时,由副统领发给擅长近战的死士,让他们在目标露出破绽之后,迅疾地冲上前去,将其毒杀,从而完好无损地拿到文书。
并且这种方式可以最大程度上地减少目标死亡后,过早被人发现的可能性。
不知是幸运与否,卫楚经常得到这种任务。
因此他便识得许多毒药。
“这个味道……”卫楚沉吟道,“有点像……”
……揽香醉?
他与亡极对视了一眼,似乎在确认二人想到的是不是同一种毒。
卫楚鲜少拿到这种不算有极强杀伤力的毒药,所以不敢太过笃定地确认。
“是揽香醉。”亡极点点头,又凑上前去轻嗅一下,确认道,“不会有错。”
这种毒不会在瞬间致使人失去性命,可毒性带来的后患却极为狠戾毒辣,或者是换种说法来解释,这种毒所散发出来的毒性,因人而异。
“喜帕一向是喜娘铺在床榻上的……”亡极的思维一向敏捷,他飞快地看了一眼卫楚,“喜娘有问题。”
在这京中,卫璟的身体状况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去眼盲之外,他的体力也是极弱极差的。
被人扶着走上两步,便要喘得如同搬了大鼎一样疲累,心肺条件先天不足。
卫楚沉默不语。
昨晚他喝了合卺酒后,头一时晕得厉害,竟大意地没有发现这喜帕上的蹊跷。
这揽香醉对普通人来说并不算烈性,但却会给五脏六腑的功能不全者带来极大的损伤。
看来下药的人,对卫璟的身体状况知根知底,而且,能让自己的人在这侯府中来去自如的,怕也不是等闲之辈。
卫楚自是不敢打草惊蛇,擅自出手。
洞房之夜喜帕染血的事情既然已经传出去了,倒不如让那个对卫璟下手的人,权当自己已经得手了。
只要他在之后与卫璟共同生活的日子里再仔细着些,不愁揪不出这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