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是个聪明的人,早在傅行云离开的时候,他就知道先把几个小太监遣退,值守的侍卫在他得到司渊渟的吩咐后也都被他暂时遣开去别处巡逻了。
司渊渟抱着楚岳峙从御书房里出来,快步往别殿去,王忠在前头一路小跑,赶在前面去把宫人和侍卫遣开。
御池里所有东西都是每日一换新,所有帝王所需之物一应俱全。
楚岳峙在司渊渟抱着他泡进御池里的时候,才又再醒了过来。
皱了皱眉,楚岳峙抬头看司渊渟,哑声道:“你抱我过来的?”
“嗯。”司渊渟应声,他漫不经心地替楚岳峙擦身,又道:“人都先行遣开了。”
“有差吗?”楚岳峙又把头埋下去,他满身的红痕,肩颈处又再落下了齿印,几个时辰后这些爱痕都会变得更深更明显,还有御书房里满地的狼藉,他咬了一下司渊渟的侧颈,抱着司渊渟肩膀道:“你可真行,在御书房里重振你的夫纲。这下整个宫里的人都要知道,大蘅国的皇帝是个承欢之人。”
“不高兴了?被从前的掌印太监压在御书房的御案上欢好,荒唐且不体面。”司渊渟刚刚其实并没有起很大的反应,只是他熟悉楚岳峙的身体,很清楚怎样能的触碰能让楚岳峙无法自控,楚岳峙如今又对与他肌肤相亲极为敏感,最简单直接的拥抱与相磨都能叫楚岳峙动情不已,是以即便他不能起反应,也照样能让楚岳峙得到满足。
“……我也没有在意过这些,你我之事天下人也管不着。”楚岳峙只是气恼司渊渟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罢了,至于旁人怎么看怎么想,他根本就不在乎,早晚天下人都会知道的。
司渊渟正给他按揉着腰侧的肌肉,楚岳峙想到刚刚的欢好,只觉自己往后都无法直视那张御案了。拍开司渊渟的手,楚岳峙红着脸道:“回头让王忠把那毛笔给朕换了!”御案上平日里他用来批奏折的那支毛笔,是断不能再用了。
勾起楚岳峙的下巴,司渊渟看着楚岳峙那双红得显媚的桃花眼,道:“我一开始的时候想,要了你的身子,对你做尽羞耻之事,即使我将你送上帝位后被你处死,你也会一辈子记住我,因为我已经在你的灵魂上打下了属于我的烙印。”
他们之间有过的无数欢好,有很多都是楚岳峙羞于启齿的,司渊渟永远都有他想不到的花样,任何东西到了司渊渟手里都能变成让他意乱情迷神魂颠倒的器具,他一开始是不能拒绝,后来是不会拒绝,如今却是舍不得拒绝。
欺负他的人是司渊渟,他便是再羞耻也觉得喜欢。
“那现在呢?”楚岳峙问道,他刚刚是有些生气,可靠在司渊渟的怀抱让他感到安心,他知道自己既已答应让司渊渟领兵出征,那么便不能再拖下去,这几日内就得安排好一切送司渊渟出征,他们一起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他不想浪费在无谓的恼怒与自尊心上。
司渊渟不答,只是低头又吻住楚岳峙,在挑逗间掠夺他的呼吸,直把他的舌头都吸吮缠得发麻了才放开,抱紧他道:“你之前也答应过,会让我去看看边疆,如今也算是实现你对我的承诺。”
楚岳峙身子微僵,他眼中还泛着湿意,心中犹在难道,道:“我所说的让你去看看,是指我陪你一同去边疆,看那片安稳的山河大地,而不是让你在我去不了的地方披甲上阵杀敌。”
“我知道,但是楚七,其实我很高兴。”司渊渟将手按在他后背的刺墨上,在热水中来回抚蹭着,说道:“过去,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还能离开这里去实现我心中的志向,可如今,我却得了这个机会,可以走出皇城,去看你曾看过的天地,然后为了大蘅国的百姓而战,也为了你,我心中唯一的皇帝,唯一的爱人而战。这让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和人生,都有了新的意义。”
“我只想许你余生安稳,可是啊,司九,你注定不是池中之物。”楚岳峙垂首用额头抵着司渊渟的肩膀,苦笑道:“我知道你是游龙,最终会从潜藏的深渊中跃出,腾空而起。过去所有人都想毁去你的骄傲,可我不能,所以我只能向你低头,将你送上山巅让你去实现你的志向。”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争不过司渊渟,所以一直在御书房里待着,对司渊渟避而不见。可是能避一时也避不了一世,听到司渊渟来御书房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不愿,都只有向司渊渟妥协这么一个结果。
他能拿捏司渊渟,司渊渟便也能拿捏他,很多事情上,其实根本不必说便能知道最后会是谁让步。
“谢谢你,楚七。”司渊渟感受到肩膀上的湿意,很烫,比御池里的热水更烫,烫得他的心都疼痛不已,可同时他感到痛快,因为他知道,今后他所有的恣意轻狂,都会有楚岳峙的成全。这段时日以来,他所有的平和淡泊与润泽清雅,都是楚岳峙归还给他的,他知道有楚岳峙在,便不再需要他独自挣扎煎熬,更不需要他殚思极虑苦苦支撑,他可以心平气和地放下并面对过去,信任地把一切都交给楚岳峙。
是楚岳峙对他无限包容与珍惜的爱,让他得以真正褪下斗牛服,重新成为司渊渟。
次日,楚岳峙在太和殿召见群臣,言明他已决定由司渊渟领兵出征迎战燕凉大军。
此决定一出,不少大臣都出言反对,认为司家一案尚在翻案中,对司渊渟这些年来的功过也尚未定,好不容易才将极权从司渊渟手中收回,现在却又把兵权给司渊渟,实在不妥。
有人反对便也有人会支持,以兵部尚书赵宾、五军都督府都督陆恺与文渊阁大学时皇甫良祯为首的好几位大臣都站出来,与反对的大臣们进行了一番争论,再后来礼部尚书吴永廉也表态,只是他并未说自己到底是支持还是反对,仅仅是将几位极力反对的军侯武将说得哑口无言一度在殿上羞愧难当。
“倘若朝廷中尚有可用之才,尔等武臣能有陛下统帅之能,可披挂上阵击退燕凉大军,而非在此殿上与其他大臣争论不休却拒不上阵,臣相信陛下也不会将此重任交给含冤数年却依旧愿意为国而战的前尚书之子。”
夏志轶此话一出,原本还在反对的武臣们纷纷支吾其词,再看龙椅上面色霜寒的楚岳峙,都霎时间缄口无言。
楚岳峙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那些反对的大臣,沉声道:“不让司渊渟去,那么朕亲自披挂上阵如何?这兵权当初是朕交出来的,合着诸位大臣的意思,是朕当初把兵权交出来了,如今便没有权力决定把兵权给谁了?你们意见如此之多,这龙椅,换你们来坐可好?”
一连三句问话,反对的大臣们甚至都没能听完,便已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高呼“老臣愚昧无知,请陛下恕罪”。
楚岳峙看着这些成天只知道反对这反对那,却于政事上毫无建树的老臣,直接拂袖离去。
几个跪下的老臣就这么被晾在殿上半天,跪得膝盖都失去知觉了,正满心惶恐不知楚岳峙会如何处置他们的时候,王忠捧着圣旨来到殿上宣读。
楚岳峙正式下旨令司渊渟为统帅带兵出征,另,司礼监参政之权被废后,内阁未能反思己过,反而急于重掌朝堂大权再起结党营私之歪风,视皇权于无物,朕深感痛心,故今起重整内阁并令都察院都御史纠劾内阁众臣,凡大臣奸邪、小人构党、作威福乱政者,一律撤去官职,再由大理寺核办。
五日后,调遣而来的八万沧渊军及五万屯田军由司渊渟挂帅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