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他身上被扯得散乱的嫁衣,再褪下自己已经解开大半的婚服,司渊渟抱紧了他,道:“我也很想你,我在山海关看到了你曾经看过的景色,楚七,我现在觉得能活着真的很好,以后,我们再一同去看吧。”
日月星辰,万里疆土,总要你我相伴,方是我心中真正的良辰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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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快乐~
第104章 半日浮生
楚岳峙醒来时,司渊渟正靠坐在床头看书,身上披着中衣也没系上带子,就看到那白玉观音静静躺在他胸前,落了许多疤的胸膛上因昨夜的欢好多了些暧昧的痕迹。楚岳峙是半趴在司渊渟身上睡的,如今正是暑季被褥也薄,盖住了两人的下半身,楚岳峙的长发披散在背脊上,那腰背上的刺墨便在发间若隐若现。司渊渟一手拿着书卷,一边还揽着楚岳峙的肩头,偶尔会用指腹磨蹭楚岳峙肩头的皮肤。
司渊渟神色沉静,察觉到楚岳峙醒了便放下手里的书卷,垂眸看楚岳峙。
大红绣龙凤的被褥盖在腰下,楚岳峙稍稍动了一下,浑身不得劲,昨晚司渊渟是说到做到,最后把他疼爱得是半点东西都出不来了,才堪堪放过他。他一条手臂从被褥里伸出来还抱着司渊渟的腰,他睡着后也要缠住司渊渟的毛病是改不了了,他看了眼自己手臂上的齿印,仰头对上司渊渟的目光,哑声道:“司九,你到底为什么总是喜欢咬我?”
每次欢爱过后,他身上都会留下数不清的齿印,他是觉得无所谓的,毕竟司渊渟如今能控制好力道,总不至于回回都把他咬得出血,只是心里难免有些好奇,不明白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司渊渟瞥一眼他肩颈上的齿印,伸手轻轻碰了碰,道:“有时是情不自禁,但更多时候是为了打下我的印记,也为了泄愤。从前心里恨得厉害,不是你的错也会想要伤害你,做不出其他伤害你的事,便只能咬你。也是恨自己无能,身体有残缺到底不是完整的男人,便总觉得得在你身上留下消不掉的痕迹,才能证明你是我的。说到底也是病态的心理,无非是满足我个人扭曲的占有欲和征服欲罢了。”
楚岳峙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道:“那你咬吧,我不在意。”他是真的不在意,只要司渊渟心里好受,他身上多几个齿印算得了什么。
司渊渟摸了摸他的脸,又按住他眼下的乌青,道:“你忙了多日,再多睡会儿吧?还是你饿了想先用膳?”
楚岳峙昨夜里仗着酒意上头,后来不管不顾地跟司渊渟翻云覆雨闹到寅时才受不住地歇下,现下殿里早已大亮,瞧那日光的位置,都快中午了,楚岳峙侧首用脸颊蹭了蹭司渊渟的手,道:“王忠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把我前几日流鼻血的事跟你说了。”
王忠现在虽是在他身边服侍,但其实依旧最听司渊渟的吩咐,肯定是昨夜带司渊渟回撷芳殿时,就什么都跟司渊渟说了。
“他不说我也会知道,我在山海关时,有几次都感觉到心里发慌情绪不稳,你这蛊药确实厉害,分隔千里照样能有感应。”司渊渟如今是对没来由的心慌烦躁极为敏感,那蛊药到底还是不一样,他现在每回只要感觉到心脏那处传来微微灼烧的异样感,便知道多半是楚岳峙引发的。
楚岳峙表情顿时就变得有点古怪,道:“你说有感应,怎么我从来没有对你身体情况的感应?”
司渊渟低低地笑出声,道:“你现在见天被朝堂上的事气得暴跳如雷,可我大多数时候都保持着心绪平静,身体也没出什么大问题,你又能感受到什么?”
“说来说去,你就是嫌我现在脾气大了。”楚岳峙低哼一声,还是对他的说法有些不以为然。
“楚七,慢慢来好么,朝堂上的事急不得。我现在平静,也是因为有前些年的磨练。你带兵打仗都能稳得住,怎的换个战场感觉你变得急躁了?”司渊渟将楚岳峙捞起来让他翻身躺进自己怀里,又替他揉着昨晚使用过度的腰肌,眼底泛起点点心疼,“你这几个月,熬得太过了,昨夜抱你都怕你受不住。”
楚岳峙是喜欢跟司渊渟肌肤相亲的,他懒懒地被司渊渟抱着,男人的身体比不得女子柔软,可他们却是那样契合,他勾起一束司渊渟的发缠在指间,疲乏的眉眼间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我以前,不知道朝廷已经成了这般模样,自己高高在上,只看到京城与十三省的表面繁华,却看不清底下的暗涌与腐化。我知道你为了大蘅国与百姓做了许多,可到底没有亲自面对,如今登基了才知道,这些年来你肩上的担子有多重。”
司渊渟似是斟酌了一下该怎么与他说,再开口时声音便多了少许严肃:“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也气过怒过,但后来也想明白了,不是不能治,而是要抽丝剥茧慢慢治。你此次借贪墨之案处理了徐敬藩和下面那些人,雷霆之怒可算作是新帝立威,杀鸡儆猴这个警告做得很好,但往后不能回回如此。你这次是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但往后那些心中有鬼的人也会更多几个心眼与防备,到时候再想处理就没那么简单了。”
楚岳峙征战多年精通孙子兵法不假,但是论人心论朝堂之争,楚岳峙到底还是太嫩了些,容易操之过急,若用兵法类比就是犯了求胜心切的兵家大忌。其实之前他还暗地里替楚岳峙安插了很多人手,还有其他很多准备,他当时是竭尽所能地想要让楚岳峙往后的路走得再平稳些,所以每一日都在算着自己死后朝堂可能会出现的变化,不断推演再作安排。
只是后来他答应了楚岳峙要继续活下去,便渐渐不再急于安排,毕竟他思虑再周全也难免有算不到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发生什么意料之外的事,往后他慢慢教楚岳峙,在旁辅佐共同面对,总是比揠苗助长要更好也更妥善。
“新政最快也要明年才能推行,依我看,从去年到现在,我们已经清理了两轮那些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污垢,接下来采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慢慢瓦解底下那些为了抵抗改制而联合起来的势力更为适宜。就如你当年边疆征战,面对联合起来的部族,你也是选择逐个削弱击破。如今没有司礼监参政,即便有我当首辅,内阁也会不可避免地再次强势起来,所以最好的办法,除了细心筛选可用良臣之外,也可根据两轮清洗过后,看看朝廷空出来的位置上适合放置什么样的人上去,对一些心思不正的官员明升暗降,一点一点将党派势力架空,待一党势弱再做清理方为上策。”
司渊渟耐心地跟楚岳峙说着,手上也没停下给楚岳峙放松酸软的肌肉,楚岳峙昨夜里在他怀里反应极大,是想念得狠了便什么都不顾只想与他亲近,可这其中很难说没有其他情绪在,楚岳峙从前是很沉得住气的,这几个月却被逼得频频上火,他能从楚岳峙的需索中感受到压不住的焦虑烦躁,所以今日索性也不打算让楚岳峙碰政事了,只与楚岳峙好好处一日,顺道在闲聊间把自己这些年来的经验与处事之法慢慢教予楚岳峙。
楚岳峙垂着头,他已经把司渊渟的那一束长发绕在指间缠了松,松了又再重新缠上,他的确是急躁了,因骤然间看到朝堂表面平静下盘根错节的关系与朝臣利欲熏心后的丑陋之像,他受到了很大冲击。决定篡位前,他大多数的调查都是冲着司渊渟去的,手伸的再远,查的也都是与司渊渟有关的人,可司渊渟是干净的,真正有问题的是底下那些被司渊渟处理与压制的人,所以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接触到真正黑暗的部分。
楚岳磊在位时,想要通过选秀将女儿送入宫中建立外戚势力的朝臣,因司渊渟不动声色的周旋,一直以来都在互相斗法相互牵制,而现在,楚岳磊死了换他登基,这些宗室眼看着卖女求荣这条路走不通了,就开始另寻他法,再看到他登基后有要大行改革之意,顿时便团结在一起,大有先联合起来抵抗他这个皇帝之意。
他想做的事情太多,可底下直接就怼上来一个大疙瘩,他又不想事事依靠司渊渟,加之还在适应每日案头堆满奏折还要面见朝臣议事的日子,心中便越发的焦躁,让他每天都跟吃了炸药一样。
“楚七是不是,很没用?离了司九,就办不成事了。”在旁人面前,楚岳峙自不会露出如此丧气的一面,可是面对司渊渟,他知道自己无论露出再如何丢人难看的一面都不会被嫌弃。
“怎么会,司九才离开一个多月,楚七已经为司九备好了首辅之位,可见楚七不是不会,只是缺乏一点经验罢了。”司渊渟勾起楚岳峙下巴低头与他接了个吻,道:“欲速则不达,你我一道,总有法子能慢慢化去这三尺冰冻。”
楚岳峙被司渊渟宽慰着,双眸望着床榻上被挤到角落里的嫁衣婚服发怔,心里的情绪渐渐淡下来,待又过去了一阵他才想起另一件事,道:“等到了十月,也该宣拾喜产子的告谕了,慎独的月份总归是不对的,百日宴不便举办,但对拾喜的封赏还是要有,虽说要等明年方能封后,但还是得让天下人看到我对拾喜的重视。另外,皇甫前日与我说,他妹妹想继承他父亲的武将封号,我仔细考量了一下,在女子地位一事上,若只有拾喜一人,怕是不够,所以我想不若就如皇甫的妹妹所愿,将她封为女将。如此一来,日后除了拾喜,还能让大蘅国的百姓们都看到,女子也可为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