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这几天在宫内时,司渊渟仿照楚岳磊的笔迹写下。
司渊渟在司礼监多年,又当过那么长时间的秉笔太监,仿照笔迹于他而言早已不是难事。
叩首,而后高举双手从赵曦月手中接过遗诏,楚岳峙站起身朝赵曦月微微颔首,而赵曦月在把遗诏交给楚岳峙之后也隐隐露出一点松了口气的神色,拉着自己的皇儿也向楚岳峙跪下了。
在白玉丹陛前跪着的文臣们,其中一名老臣抹着泪,说道:“先皇既写下此遗诏,安亲王此番又平叛有功,国不可一日无君,我等谨遵先帝遗诏恭请安亲王登基为新帝,日后定当尽心辅佐!”
司渊渟也仍跪着,只是他先是直起身与楚岳峙对视一眼,紧接着左手按右手拱手于地,低头伏身至地,额头抵在地面上停留片刻,就这样向楚岳峙行了最为正式跪拜国君的稽首礼后,方才开口:“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朝阳在这一刻彻底升起,晨光破空照亮经历一夜混战后徒剩狼藉的皇城,也照亮了皇城之外的大地与整个大蘅国。
天已破晓,在司渊渟之后,众人皆追随叩首朝拜月台之上的楚岳峙,阳光同时落在楚岳峙与司渊渟身上,将他们身上银甲照得闪闪发亮,银甲上溅上的血迹蜿蜒而下竟犹如飞龙腾空的姿态一般。
震耳欲聋的臣服叩拜之声此起彼伏,一声比一声传得更远。
楚岳峙独自站着,面对跪伏在他面前的文臣武将以及兵将,他知道,在这一刻,他已真正地成为了这大蘅国的君王。
宫变已经结束,宫中这残景底下的人自会收拾,因此司渊渟与楚岳峙没有再继续留在宫中,而是匆匆出宫赶往安亲王府,他们要去将司竹溪接回。
宫外的安亲王府,大火早已扑灭,司渊渟和楚岳峙赶到时,安亲王府被烧毁了大半,府里遍地死尸,而司竹溪受惊动了胎气,正在房中生产。
楚岳磊是铁了心要杀司竹溪与她腹中之子,派出了整整五百人来安亲王府。
余隐还持剑像是门神一样守在房门口,浑身浴血,遍体鳞伤。
傅行云也在,他本该在宫里与赵曦月一同发动宫变,然而在引爆乾清宫的炸药之前,他看到了安亲王府所在方向的火光,同时也看到了余隐放出的求助烟火。他反复确定过宫内一切部署妥当,权衡之下决定出宫前往安亲王府。
司竹溪是司渊渟的血亲,还怀着孩子,若是出了什么差池,还不知道司渊渟会怎样,如今好不容易才看到司渊渟渐渐恢复过来,身为死侍作为挚友,他都不能也不会让司渊渟再回到过去的疯魔状态。
更何况,卫云霄奉楚岳峙为主,司渊渟若疯魔起来,楚岳峙也必然不会好受,楚岳峙不好受卫云霄也定会跟着忧心忡忡,最后这果还得他来承受,无论于公于私,他都决不能让司竹溪出事。